翌日，辰时初刻，接引殿偏殿。
檀香依旧，茶烟袅袅。璇玑真人端坐主位，神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凝重几分。见林尘准时到来，他微微颔首，示意林尘落座。
“林小友，请坐。”璇玑真人亲自为林尘斟了一杯灵茶，茶汤澄碧，灵气蕴然，“今日请小友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亦有一事相告。”
“真人请讲，晚辈洗耳恭听。”林尘接过茶盏，并未饮用，态度恭谨。
璇玑真人看着林尘，缓缓道：“三日前，天机阁南璇洲分部的云瑶仙子，持天机阁信物前来，调阅了关于你呈报的熔岩地窟归一会议据的所有卷宗副本，并与老夫详谈了近一个时辰。”
林尘心中一动。云瑶？天机阁真传弟子，第三卷大纲中设定的重要红颜，执子之缘的另一半。她果然注意到了这件事，而且动作如此之快。
“云瑶仙子对熔岩地窟中发现的阵盘纹路、暗蓝色血迹，尤其是祭坛下方空间锚点的残留结构，极为重视。”璇玑真人继续道，“她言道，根据天机阁内部的秘录记载，类似的阵法和空间扰动模式，在近百年内，于星枢界其他大洲也曾零星出现过，皆与归一会脱不开干系。但此次南璇洲地窟的发现，无论是规模、完整度，还是与上古遗迹的结合程度，都远超以往。”
林尘适时问道：“天机阁对此有何判断？”
璇玑真人叹了口气：“云瑶仙子并未明言，但透露天机阁高层观测到，星枢界的‘命运长河’近几十年来，出现了多处不该存在的‘淤塞’与‘逆流’节点，这些节点往往伴随着强烈的归墟气息。她怀疑，归一会正在编织一张覆盖整个星枢界，甚至可能关联其他界域的‘大网’，其最终目的，或许不仅仅是接引归墟之力降临那么简单，可能涉及某种……颠覆性的仪式或召唤。”
“颠覆性的仪式？召唤？”林尘想起命运碎片中看到的幽暗晶体和那扇门上的巨眼凋刻。
“这只是猜测。”璇玑真人摆摆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归一会的威胁等级，在接引殿和天机阁内部，已被重新评估并大幅上调。南璇洲方面，接引殿已联合天衍宗、星河剑宗，开始对境内已知的几处上古遗迹、地脉节点进行秘密排查。同时，也会加强对新近注册势力、外来修士的监控，以防归一会的渗透。”
林尘心中了然，这是对他和尘盟的一种隐晦提醒，也是接引殿加强管控的信号。
“云瑶仙子离去前，托老夫转交一物给你。”璇玑真人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白色令牌，令牌正面凋刻着星辰环绕的罗盘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讯”字。
“这是天机阁的‘星枢传讯令’，虽是最低等级的联络令牌，但可在南璇洲范围内传递简讯，且具有一定的加密和防窥探之能。云瑶仙子言道，若你或尘盟日后发现任何与归一会、异常空间波动、或上古秘辛相关的新线索，可通过此令直接联系她。她承诺会在权限内提供相应的信息支持或预警。”
林尘接过令牌，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独特灵韵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天机波动。这既是橄榄枝，也是一种无形的“标记”。天机阁，或者说云瑶本人，已经将他这个“变数”纳入了观察与合作范围。
“多谢真人转交，也请真人代晚辈谢过云瑶仙子。”林尘将令牌收起。这对他和尘盟而言，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和潜在的强大助力。
“此事已了。接下来，是老夫要告知你之事。”璇玑真人神色转为严肃，“你可知‘赤水河’流域？”
林尘点头：“略有耳闻，是南璇洲东域一条重要的灵脉水系，滋养沿岸诸多灵田与小型宗门、家族。”
“不错。但近三个月来，赤水河中下游，陆续有七处小型灵脉节点莫名枯竭，灵力流失速度异常，且伴随着水质变异，部分河段出现罕见的‘阴寒死气’。沿岸三个小家族、一个微型宗门因此灵气供应不足，修炼受阻，灵田减产，已是怨声载道。”璇玑真人沉声道，“接引殿前期派出的几批探查人员，皆无功而返，未发现明显人为破坏痕迹，亦无强大妖兽或天然灾害迹象。此事透着蹊跷，已从丙等任务提升至乙等。”
林尘立刻联想到在闻风阁看到的要闻：“伏龙山脉地脉异常？莫非与此有关？”伏龙山脉正是赤水河的主要发源地之一。
“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但赤水河灵脉枯竭的影响正在扩大，若不能尽快查明原因并解决，恐会动摇东域部分区域的稳定。”璇玑真人看着林尘，“昨日，庶务堂根据你上次任务的卓越表现，已将你的客卿权限提升一级，可接取部分乙等任务。老夫今日见你，也是想问，你是否愿意接下这个‘调查赤水河灵脉枯竭根源’的乙等任务？”
林尘心念电转。乙等任务，难度和风险远高于甲等，但报酬和功勋也更为丰厚。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绝佳的让尘盟正式亮相、积累声望的机会。而且，灵脉异常、阴寒死气……这些关键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归一会那带有归墟属性的阴寒力量。
“晚辈愿往。”林尘几乎没有犹豫，“尘盟初立，正需历练。此事关乎一方安定，我等义不容辞。”
“好！”璇玑真人面露赞许，“任务详情、已知情报、以及前期探查报告，已录入这枚玉简。你且拿去看。任务期限为两个月，若能查明根源并解决，奖励五千功勋点，上品灵石五百，并可于接引殿宝库任选一件玄阶中品以下法宝或等值材料。若仅查明根源，奖励减半。”
璇玑真人递过一枚青色玉简，继续道：“此任务已公开，可能会有其他势力或个人接取，形成竞争或合作，你需自行把握。另外，伏龙山脉近期确有地脉波动传闻，但危险不明，建议先从赤水河中下游开始调查，步步为营。”
“晚辈明白，多谢真人提点。”
离开偏殿，林尘握紧手中的玉简和那枚天机阁令牌，心中已有计较。
回到尘盟小院，他将石猛和宇文璇唤至房中，将璇玑真人所言及接取新任务之事详细告知。
“乙等任务？调查灵脉枯竭？”石猛眼睛一亮，“这个好！总比那些找猫找狗、查矿脉的活儿强！说不定能好好打一场！”
宇文璇则更关注任务细节：“灵脉枯竭伴随阴寒死气……这确实异常。天然形成的阴寒地脉或某些特殊妖兽有可能造成类似效果，但范围如此之广，且集中在一条水系沿线，人为的可能性更大。盟主，我们需要先仔细研究一下前期报告。”
林尘将玉简递给宇文璇。宇文璇神识沉入，快速浏览，眉头渐渐蹙起。
“奇怪……报告显示，枯竭的灵脉节点处，并未发现大规模阵法破坏或能量抽取的痕迹，残留的灵力属性分析也显示，灵力是‘自然消散’而非被强行掠夺。但消散速度远超常理。水质检测发现微量未知阴寒能量残留，与已知的任何水属性妖兽或矿物毒素都不匹配……”宇文璇喃喃自语，“就像……灵脉本身的‘生机’被某种东西‘吸走’或‘污染’了，导致其自行溃散。”
“吸走生机？污染？”林尘若有所思，“宇文，你可还记得地窟中那暗蓝色血迹的气息？”
宇文璇猛地抬头：“盟主是说……归墟之力？归墟之力确有侵蚀生机、污秽万物的特性！若真是他们在赤水河做手脚，手段必定极其隐蔽！”
“是不是，查过才知道。”林尘起身，“石猛，你准备一下，这次可能需要长途跋涉，战斗也可能更激烈。宇文，你重点准备能探测能量流动、净化阴寒邪气的阵法和器具。我们三日后出发。”
“是！”两人齐声应道。
“另外，”林尘看向宇文璇，“关于陈默和孙小海那边的消息，暂时不要对外透露。你尝试用我们现有的材料，能否加强或修复一下子母感应符的联络能力？至少，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是否安全，追兵是什么来路。”
宇文璇脸色一肃：“属下尽力。但跨界传讯本就艰难，符箓又已受损……恐怕很难稳定联系，最多只能尝试发送极简短的确认信号，且需等待对方那边主动回应。”
“尽力而为即可，注意自身消耗和安全。”林尘点点头。
安排妥当后，林尘回到自己寝室。他首先拿出那枚天机阁的“星枢传讯令”，按照璇玑真人告知的简单法诀，输入一丝神识。
令牌微微一震，表面星辰罗盘图桉流转过一道微光，随即浮现一行娟秀的小字：“林道友敬启：地窟之事已悉，深感阁下敏锐。赤水河任务若遇疑难，或察觉归墟痕迹，可凭此令传讯于我。阅后即焚。云瑶。”
字迹停留三息，便如同水渍般消散在令牌表面，再无痕迹。
“果然心思缜密。”林尘收起令牌。云瑶直接点出赤水河任务，说明天机阁对此事也有关注，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内部情报。她的合作意向是真诚的，但也保持着天机阁一贯的谨慎和距离。
接下来，林尘开始仔细阅读任务玉简中的详细情报。赤水河全长八千里，发源于伏龙山脉东麓，流经南璇洲东域七个府、数十个修真势力范围。出现问题的七处节点，分布在中下游约三千里河段内，彼此间隔数百里不等。前期探查人员绘制了详细的河图，标注了每个枯竭节点的位置、枯竭程度、环境特征以及附近势力情况。
“从最下游的‘青鱼滩’开始，逆流而上调查，是个稳妥的选择。”林尘规划着路线。青鱼滩附近只有一个炼气期的小家族“柳家”依靠其灵脉，影响相对较小，也更容易接触和打听情况。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石猛换上了一件新购置的、掺入了少量“黑铁精”的厚重皮甲，防御力更强，背后巨斧也被他精心打磨过，寒光慑人。他气息愈发浑厚，距离假婴境似乎只有一层窗户纸。
宇文璇准备了一个装满各种阵盘、阵旗、探测罗盘、净化符箓的特制工具箱。他还利用现有材料，尝试对子母感应符进行了简单的温养加固，虽然未能修复裂痕，但感觉其稳定性稍有提升。他摇了摇头，表示只能做到这一步，更深入的修复需要特定的空间属性宝材。
林尘则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清点了随身携带的丹药、符箓、灵石。他将那株五百年份的地火龙心草小心封存好，这是未来炼丹或兑换重要物资的底牌。同时，他整理了自己目前掌握的主要对敌手段：《太古星辰诀》带来的强横肉身与星辰之力、初步融合的五行之道（尤以离火之精、癸水之精感悟最深）、以及最核心但也消耗最大、需谨慎使用的“命运之种”能力。
“出发。”
尘盟三人，正式踏上了成立以来的第一次重要任务征程。
璇光城有直通东域主要城市的公共传送阵，但费用不菲。为了节省开支，也为了沿途观察，三人选择租赁了一艘小型、速度中等的“青木舟”法器代步。此舟由宇文璇操控，注入灵力后，可离地三丈飞行，日行千里，消耗比持续御器飞行要小得多。
离开璇光城，向东飞行。下方的景象从繁华的城郭，逐渐变为起伏的山峦、广阔的平原、蜿蜒的河流。星枢界的灵气浓度普遍高于下界，山川草木都显得格外灵秀，时可见到修士的遁光划破天际，或驾驭各种飞行法器穿梭往来。
三人都不是多话之人，旅途略显沉闷。林尘大多时间在打坐，感悟着天地间流转的、比下界更清晰活跃的五行灵气与星辰之力。石猛则是在舟尾默默运转《莽牛撼山劲》，气血随着呼吸鼓荡。宇文璇一边操控飞舟，一边研究着赤水河的地图和前期报告，时不时在玉简上记录着什么。
如此飞行了五日，跨越数千里，空气逐渐变得湿润，远处已能听到隐隐的水声轰鸣。
“盟主，前方就是‘青澜府’地界，赤水河由此进入中游平原，水势趋于平缓。青鱼滩就在前方百里处。”宇文璇指着地图道。
林尘睁开眼，望向前方。地平线上，一条宽阔如玉带的大河蜿蜒流淌，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河两岸阡陌纵横，点缀着村庄和城镇，一派生机勃勃。单从远处看，丝毫感觉不到灵脉枯竭的迹象。
“降低高度，贴近河岸飞行，注意观察灵气波动和水质情况。”林尘吩咐道。
青木舟缓缓下降，沿着河岸低空飞行。离得近了，才能发现一些端倪。河水的颜色似乎比正常河流略显暗沉，不是浑浊，而是一种缺乏生气的“滞涩”感。两岸的草木，远看茂盛，近观则能发现其中不少叶片边缘泛着不自然的微黄，长势似乎不如应有的旺盛。
又飞近了数十里，已能看见青鱼滩的轮廓。那是一片河流转弯形成的浅滩和平缓河岸，原本应该水草丰美、灵气盎然。但此刻，岸边的芦苇呈现出大片枯黄，河滩上的卵石也蒙着一层灰败的气息。附近稀稀落落有一些屋舍，但人气不旺。
“那里有灵力波动，很微弱……而且属性阴寒杂乱。”林尘神识敏锐，率先感应到异常。
宇文璇也操控着探测罗盘，指针微微偏向那个方向：“没错，罗盘有反应，是异常阴性能量残留，与报告中描述的微量未知阴寒能量特征吻合。”
“靠过去，小心戒备。”
青木舟在距离河滩百余丈外的一处林边空地降落。三人收起飞舟，隐匿气息，步行靠近。
靠近河滩，那股阴寒的感觉更加明显。不是体感的寒冷，而是一种直达神魂的、令人微微不适的“枯萎”与“死寂”之意。原本应该活泼的水灵之气，变得迟滞而稀薄。
河滩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衫、面带愁容的老者，正带着两个半大少年，用简陋的渔网在浅水处试图捞鱼，但收获寥寥。老者身上有微弱的炼气期灵力波动，应是柳家修士。
林尘示意石猛和宇文璇稍等，自己整理了一下衣着，收敛起元婴修士的威压，缓步走了过去。
“老丈，请了。”林尘拱手，语气平和。
老者闻声抬头，见林尘气度不凡（尽管收敛了威压，但气质难掩），连忙回礼：“这位仙师客气了，不知有何吩咐？”他眼中带着警惕，也有一丝希冀。近来因为灵脉枯竭，柳家日子艰难，少有外人来此。
“在下林尘，与两位同伴路过此地，见这河滩景致……似乎有些特异，水灵之气不甚活泼，故来问问。老丈可是此地主人？”林尘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老朽柳元，是这青鱼滩柳家的管事。仙师好眼力，这赤水河……唉，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从三个月前开始，这段河域的灵气就一天不如一天，河里的青灵鱼也快绝迹了。我们柳家世代依此灵脉修行、滋养灵田，如今……修炼停滞，灵田减产，日子难熬啊。”
“哦？可知是何原因？”
柳元摇头：“不知。接引殿和府城的仙师大人们也来看过几次，都说没发现妖兽作祟或阵法破坏，只道是地脉自然变动。可这变动也太……我们下游几百里外的‘黑水涧’王家，情况比我们还糟，听说他们那儿已经出现‘黑水’了，带着寒气，碰了都要生病！”
黑水？寒气？林尘与走过来的宇文璇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丈，那‘黑水涧’在何处？距此多远？”
“往上游走，大约四百里，有一处河湾山涧，就是黑水涧了。仙师们若要去，可要小心，那里现在邪门得很。”柳元好心提醒。
又询问了几句，确认柳元这里没有更多有价值信息后，林尘留下一瓶适合炼气期服用的“培元丹”作为酬谢，便与石猛、宇文璇离开了青鱼滩。
“盟主，看来情况确实严重。青鱼滩这里只是灵气枯竭，到了黑水涧，已经出现实质性的‘阴寒死气’污染水体了。”宇文璇面色严峻。
“四百里，不算远。我们直接去黑水涧。”林尘做出决定，“不过，在去之前，我们需要先在这附近仔细探查一下，看看这‘阴寒死气’的源头痕迹，究竟是如何分布的。”
三人以青鱼滩为中心，沿着河岸向上游和下游各探查了数十里。宇文璇动用各种探测阵法，林尘则以神识和命运之种的模糊感应仔细搜索。
果然有所发现。
在距离青鱼滩上游约二十里的一处隐蔽河湾水下，宇文璇的“阴性能量探测阵盘”发出了明显的反应。三人潜入水中（以他们的修为，短时间闭气水遁轻而易举），在水下河床与岩壁的交界处，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暗红色细微纹路。
这纹路并非刻画，更像是某种能量渗透留下的“烙印”，绵延数尺，散发着极其微弱但精纯的阴寒与腐朽气息，与地窟中暗蓝色血迹的魂力气息有五六分相似，但更隐晦，更偏向于对“地脉生机”的侵蚀。
纹路的一端，似乎向着河床深处的地脉延伸，另一端则指向赤水河上游方向。
“这是一种……‘蚀脉引’！”宇文璇仔细观察后，低呼道，“我在家传的一本偏门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这是一种极其阴毒的上古邪术，不是直接抽取灵力，而是像寄生虫一样，将特殊的阴邪能量‘种’入灵脉节点，使其自行缓慢溃散生机，并将溃散过程中产生的‘死气’和部分精纯灵力，沿着预设的轨迹‘引导’向某个方向！因其作用缓慢且与灵脉本身衰败相似，极难被发现！”
“引导向某个方向？”林尘眼神一凝，“上游？”
“对！看这纹路的指向，所有被‘蚀脉引’侵蚀的节点，其产生的‘死气’和部分灵力，很可能都被引导汇聚向上游的某个地方！黑水涧的情况那么严重，恐怕就是多个节点的‘死气’汇聚所致，或者……那里本身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汇聚点，甚至可能是‘蚀脉引’的源头之一！”宇文璇越说越激动，这是阵法师发现高深未知阵法奥秘时的本能。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沿着这‘蚀脉引’的痕迹反向追踪，或者直接去死气最浓郁的黑水涧，就有可能找到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甚至找到他们的‘汇聚点’或‘源头’？”石猛摩拳擦掌。
“理论上是这样。”宇文璇点头，“但这‘蚀脉引’布置手法极其高明，与地脉结合紧密，强行破坏可能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反噬，甚至可能被布阵者察觉。”
林尘沉思片刻：“我们先去黑水涧。那里死气汇聚，或许痕迹更明显，也更容易发现线索。至于这‘蚀脉引’，暂时不要动它。”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赤水河之事，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破坏或资源掠夺。汇聚死气与灵力……这更像是在为某种仪式或存在，收集“养料”。
归一会，你们到底想在这赤水河，养出什么东西？
三人不再耽搁，由宇文璇记录下此处“蚀脉引”的精确位置和能量特征后，便驾驭青木舟，沿着赤水河，向上游四百里外的黑水涧疾驰而去。
河风扑面，带着越来越明显的阴寒水汽。天空不知何时堆积起了铅灰色的云层，阳光被遮蔽，河两岸的景色也变得晦暗起来。
一场针对赤水河灵脉之秘的调查，正式拉开序幕。而潜藏于暗处的阴影，似乎也因探查者的到来，而泛起了细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