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京城,寒意尚未完全褪去,婉清医馆外的老槐树上已冒出了点点新芽。陈廷翰坐在医馆的诊桌后,刚为一位老人诊完脉,正低头书写药方,黄子枫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润肺茶走了进来,轻声说:“廷翰兄,歇会儿吧,这几日病患多,你都没好好休息。”
陈廷翰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来。他抬头看向窗外,笑着说:“春日里风寒易反复,病患多些也是常事。对了,松韵呢?今日怎没见她来医馆?”
“松韵去布艺坊了,” 黄子枫在他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草药整理起来,“她说最近京城的小姐们都在筹备春日雅事,布艺坊的订单多了不少,她去帮忙赶制些绣品。对了,我昨日听布艺坊的女工说,户部侍郎家的彭小姐与礼部尚书家的杜小姐,打算在三月初三上巳节那天,在城西的曲江池举办一场对诗大会,邀请京城的文人雅士参加呢。”
陈廷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春日举办对诗大会,倒是件雅致的事,能让京城的文人多些交流的机会,也能添些春日的热闹。”
他正说着,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眉目清秀,举止优雅,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请问,这里是婉清医馆吗?陈廷翰大夫在吗?” 少女轻声问道,声音如春日的溪水般柔和。
陈廷翰起身行礼:“在下便是陈廷翰,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少女脸颊微红,连忙回礼:“小女彭含韵,家父是户部侍郎彭安。近日母亲偶感风寒,咳嗽不止,听闻陈大夫医术高明,特来请您为母亲诊治。这是小女为医馆准备的一些薄礼,还望您收下。” 说着,让侍女将木盒递了过来。
陈廷翰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上好的宣纸、狼毫笔与一些名贵的药材,他连忙推辞:“彭小姐客气了,为令堂诊治是在下的职责,这些礼物实在不敢收,还请小姐带回。若令堂身体不适,在下这就随您前往府中诊治。”
彭含韵见他推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不再坚持:“那便多谢陈大夫了。母亲如今正在府中歇息,我们这就出发吧。”
跟着彭含韵来到户部侍郎府,府中庭院雅致,种满了梅花与翠竹。彭夫人躺在卧室的床上,面色苍白,不时咳嗽几声。陈廷翰为她诊脉后,说道:“夫人只是风寒入肺,加上春日肝火旺盛,才导致咳嗽不止。在下开一副润肺止咳的药方,每日煎服一剂,再配合些清淡的药膳,不出五日便能痊愈。”
他写下药方,递给彭含韵:“这药方中的杏仁与川贝需用温水浸泡半个时辰再煎,药膳可多吃些百合莲子粥,能润肺安神。”
彭含韵接过药方,仔细收好,轻声道谢:“多谢陈大夫,小女定会按照您的嘱咐照料母亲。对了,陈大夫,三月初三上巳节,小女与杜尚书家的梦辰妹妹,打算在曲江池举办对诗大会,不知您是否有空参加?”
陈廷翰愣了一下,没想到彭含韵便是举办对诗大会的小姐之一,他笑着说:“多谢彭小姐邀请,只是那日医馆恐有病患,若有空暇,在下定会前往叨扰。”
彭含韵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连忙说:“好!那小女便在曲江池等候陈大夫。若医馆忙碌,您也不必勉强,只需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离开侍郎府,陈廷翰回到医馆,程松韵正好从布艺坊回来。她拿着一块绣好的手帕,递给陈廷翰:“廷翰兄,你看这手帕上的梅花绣得如何?这是杜尚书家的梦辰小姐订做的,说是要送给参加对诗大会的友人。”
陈廷翰接过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枝绽放的梅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这绣工真是精湛,松韵,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赞叹道。
程松韵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绣的,是布艺坊的老绣娘绣的。对了,杜小姐还说,她与彭侍郎家的含韵小姐举办对诗大会,最想邀请的便是你呢。我听布艺坊的人说,这两位小姐都对你十分仰慕,此次举办对诗大会,也是想借此机会与你多些交流。”
陈廷翰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两位小姐身份尊贵,心思细腻,只是在下一心只想照料病患,守护百姓,怕是要辜负她们的心意了。”
黄子枫在一旁说道:“廷翰兄,你也不必如此拘谨。对诗大会本是雅致之事,就算不存其他心思,去看看热闹,与文人雅士交流一番,也是好的。况且彭小姐与杜小姐一片好意,若贸然拒绝,怕是会伤了她们的心。”
陈廷翰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若三月初三医馆不忙,我便去曲江池看看,也算是不辜负两位小姐的一番心意。”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中关于对诗大会的议论越来越多。街头巷尾的文人雅士都在讨论着要准备什么诗作,闺阁中的小姐们则忙着挑选衣裳、制作礼物,期待着在诗会上一展风采。
彭含韵每日都会派人来医馆询问彭夫人的病情,有时还会亲自前来,带来些府中熬制的药膳,顺便与陈廷翰聊些诗词歌赋。她学识渊博,对诗词有独到的见解,与陈廷翰聊起李白、杜甫的诗作时,常常能说出些新颖的观点,让陈廷翰刮目相看。
杜梦辰则通过程松韵,送来些自己写的诗作,请陈廷翰指点。她的诗风清丽婉约,如春日的桃花般柔美,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坚韧。陈廷翰每次都会仔细阅读她的诗作,写下些点评,鼓励她继续创作。
这日午后,彭含韵与杜梦辰一同来到医馆。彭含韵穿着淡粉色衣裙,手持一把团扇,扇面上画着曲江池的春景;杜梦辰则穿着淡蓝色衣裙,头发上簪着一支玉簪,显得温婉动人。
“陈大夫,” 杜梦辰率先开口,脸颊微红,“多谢您之前指点小女的诗作,小女按照您的建议修改了几处,您再看看是否好些了?”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递给陈廷翰。
陈廷翰接过宣纸,仔细阅读起来。修改后的诗作比之前更加流畅,意境也更加深远。他笑着说:“杜小姐很有天赋,修改后的诗作比之前好了许多。尤其是‘春风拂柳绿,细雨润花红’这两句,将春日的美景描绘得栩栩如生,很是不错。”
杜梦辰听了,眼中满是喜悦:“能得到陈大夫的认可,小女真是太开心了。三月初三的对诗大会,小女还想请您担任评判,不知您是否愿意?”
彭含韵也连忙说道:“是啊,陈大夫。您不仅医术高明,学识也十分渊博,若能担任评判,定会让对诗大会更有意义。”
陈廷翰有些犹豫:“在下只是一名医者,对诗词的研究不如专业的文人,恐难当此任。”
黄子枫在一旁劝道:“廷翰兄,你就答应吧。你平日里也常读诗词,对诗词的理解并不逊色于文人雅士。况且有你担任评判,两位小姐也会更安心。”
陈廷翰见众人都如此劝说,便点头答应:“既然各位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评判之事,还需多向各位文人请教,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彭含韵与杜梦辰见他答应,都十分开心。彭含韵笑着说:“有陈大夫担任评判,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已派人通知了京城的文人雅士,三月初三那日,大家都会准时前往曲江池参加对诗大会。”
杜梦辰也说:“我们还在曲江池边搭建了观景台,准备了茶水与点心,到时定会让大家尽兴而归。”
看着两位少女开心的模样,陈廷翰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他知道,三月初三的对诗大会,定会是一场热闹而雅致的春日雅事,也会为这平静的京城生活,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
距离三月初三上巳节还有十日,曲江池边已热闹起来。彭含韵与杜梦辰每日都会亲自前来,监督工匠们搭建观景台与休息亭。观景台建在曲江池的东岸,用木材搭建而成,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周围挂着彩色的纱幔,风吹过,纱幔轻轻飘动,十分雅致。休息亭则建在观景台的两侧,亭内摆放着桌椅,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准备用来摆放茶水与点心。
这日清晨,陈廷翰处理完医馆的事务,也来到曲江池边。他刚走到观景台附近,便看到彭含韵正指挥着工匠们调整纱幔的位置。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头发上簪着一支珍珠发钗,阳光下,珍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陈大夫,您怎么来了?” 彭含韵看到陈廷翰,连忙迎了上去,脸上满是惊喜。
陈廷翰笑着说:“我今日医馆不忙,便过来看看诗会的筹备情况,看是否能帮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