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谷的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把冰湖照得像块巨大的水晶。玄影踩着冰鞋在湖面上滑行,竹笛斜插在腰间,笛尾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飞扬,在冰面投下细碎的影子。
“慢点!别摔着!”阿夜抱着个木盆站在岸边,盆里装着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冰莲——墨绿色的莲叶裹着冰晶,莲籽嵌在莲蓬里,像缀着颗颗青玛瑙。黑风蹲在他脚边,爪子扒着冰面,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咽,显然也想跟着滑。
玄影在冰面转了个圈,停下时正好在阿夜面前:“来试试?我扶着你。”他弯腰握住阿夜的手,指尖传来冰碴的凉意,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阿夜犹豫着踩上冰鞋,刚站直就晃了晃,赶紧抓住玄影的胳膊:“好滑……”
“别怕,”玄影带着他慢慢往前挪,“像练‘旋身挡’那样,重心放低,膝盖微弯。”他吹了声轻快的笛音,“跟着调子走,一步一个音,就稳了。”
笛音清越,阿夜跟着节奏抬脚、落步,渐渐找到了感觉。冰鞋划过冰面的“沙沙”声,恰好与笛音合上拍,像首流动的曲子。黑风看得急了,突然扑到冰面上,四肢并用往前爬,爪子在冰面抓出细碎的划痕,引得两人都笑起来。
“差不多了,”玄影扶着他往岸边走,“再滑下去,冰莲该化了。丫丫还等着用它做甜品呢。”
祠堂的灶房里,丫丫正围着灶台打转。砂锅里煮着雪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旁边的竹筛里摊着刚剥好的冰莲籽,青白色的籽仁透着水润的光。“玄影哥说,冰莲籽得用雪水煮才够清润,”她往锅里撒了把冰糖,“魔族的法子是加蜂蜜,咱们两样都试试,看哪个更好吃。”
周砚蹲在灶门口添柴,火光映得他脸颊发红:“我觉得加桂花蜜最好,又甜又香,上次阿夜吃了三块还想吃。”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刚从库房找的陈酿桂花蜜,埋在雪地里存了三年,甜得能粘住舌头。”
阿夜把冰莲递给丫丫,鼻尖萦绕着雪水的清冽和桂花蜜的甜香,突然想起魔族汉子说的话——他爹生前最爱的点心,就是用黑风岭的冰莲混着落星谷的桂花做的,只是那时两族不通往来,想凑齐材料难如登天。
“在想什么?”玄影递来块烤红薯,热气腾腾的,“快趁热吃,等会儿冰莲羹好了,就着红薯吃才舒坦。”
阿夜咬了口红薯,绵甜的暖意从喉咙淌下去:“在想……要是我爹能尝尝这冰莲羹就好了。”
玄影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会的。咱们把新谱的调子吹给冰湖听,他一定能听见。”
正说着,陈长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卷泛黄的乐谱:“这是二十年前和魔族交换的曲谱,上面有段‘冰莲引’,说是采莲时吹的,能让莲籽更饱满。”他把乐谱往桌上一铺,“玄影,你照着吹吹看?说不定煮出来的莲羹更香。”
乐谱上的字迹有些模糊,音符却清晰可辨,带着股野趣的跳脱,和落星谷的温润调子截然不同。玄影拿起竹笛,试着吹了几个音,笛音刚起,灶上砂锅里的雪水突然翻涌起来,溅出细碎的水花,像是在应和。
“真的有反应!”丫丫惊呼着往锅里倒冰莲籽,“快接着吹!”
笛音流转,时而像冰棱坠雪,清脆短促;时而像莲茎抽芽,绵长温润。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玄影指间融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妙的和谐。阿夜听着听着,忍不住掏出铜哨加入,哨音粗粝,却像给曲子添了层毛茸茸的边,暖得人心头发软。
周砚跟着节奏用锅铲敲着灶台,黑风则在地上打着滚,喉咙里的呼噜声混着笛音、哨音,把灶房的烟火气都搅得活泛起来。
冰莲羹煮好了。盛在白瓷碗里,雪水熬出的汤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