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紧接着,一道蜿蜒的水痕如同道狰狞的伤口,在玻璃上肆意蔓延。
“出什么事了?” 王生瞥了眼车窗上不断滑落的雨滴,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出急躁的节奏,那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混乱思绪的外在体现。
李福的电话那头传来粗粝的喘息声,像破旧风箱艰难运转般,带着丝丝颤抖:“行政楼的财务室……全烧了……”这句话仿佛是一根尖锐的鱼刺,狠狠卡在他喉咙里,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咳嗽两下,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杂音。他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把更多的力气传递到声音里。
王生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紧张,额头上青筋微凸,语气陡然拔高:“财务室?消防队到了没有?”
“消防……还在来的路上……”李福的声音突然压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他说着,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周围随时会出现什么危险人物。
“我今早起来给刘芳打电话,就是之前我们段那个统计员……我叫她今天把凭证票据拿出来,她说没问题。”他猛吸鼻子,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结果刚进单位院里就看到行政楼的财务室……”
“啪嗒”“啪嗒”“啪嗒”,越来越多的雨点拍打在车窗上,好似一群急切的精灵,拼命想要冲破这层透明的屏障。王生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惊疑与不安,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你人在哪?!” 王生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我在……单位门口……” 李福突然噤声,背景中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这诡异的声音让王生心头一紧。
王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语气尽量平稳下来,说道:“那备份呢?U盘!云端!其他这类存储措施呢。”
李福突然发出一阵非人的呜咽:“备份她……她非要……放在她办公桌抽屉里,还说这样更安全,至于领导您说的什么云端,她根本也不会啊,她能进财务室都是托她老姨夫是咱们这的矿务局的副局长,这么多年她在财务室其实就是打打杂。”
在这一瞬间,王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闪过。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微微发抖。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思索和疑惑。
他缓缓地对电话那头的李福说:“那好,我知道了,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我到了之后会去找你。”说到这里,王生顿了顿,声音变得温和而关切,接着说道:“李师傅,你要注意安全。”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李福在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王生最后的一句话,只听到电话里传来唯唯诺诺的应声:“是,领导。”
挂断电话,王生用力地往座椅靠背一靠,身体的撞击让汽车座椅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双手抱头,眉头紧锁,深深地陷入座椅中,仿佛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感觉到正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这一切背后推动着,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生从衬衫口袋里摸索出烟盒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用两根手指捻出一支烟,烟盒边缘因用力而蜷曲变形。火机点燃的瞬间,橘色火苗在他眼前晃动,映照着他那充满焦虑的脸庞。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他的嘴边,缓缓吐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昨晚被偷听……会不会跟此次有关?” 他对着窗外模糊的雨幕低语,声线沙哑如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思索与不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充电口边缘的刮痕,仿佛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昨夜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似乎又顺着雨声钻进耳畔。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雨越下越大,他看到两名工作人员将手里的公文包顶在头顶,往大楼内跑去,脚步匆匆,在雨幕中留下一串模糊的身影。
“不然为什么这么巧?” 王生紧皱眉头,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思索和疑惑,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刘芳工位抽屉里的凭证像毒蛇的信子,紧紧缠绕着他的咽喉,让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她早有预感?还是有人逼她?” 李福电话里的呜咽犹在耳侧——“她非要放在办公桌抽屉里!”——这句话突然变成一道电钻,钻开头骨直扎向深处,让王生疼痛难忍。他紧紧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抓起电话翻通讯录时,屏幕冷光刺得他瞳孔收缩。指尖停在“秦川”的名字上方顿了顿,突然屏幕一亮,与此同时,骤响的电话铃撕破雨幕。
屏幕上跳出的“秦川”二字,在雨滴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嘟——嘟——”
他咬紧后槽牙,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麻。电话接通刹那,对方爽朗的嗓门劈头盖脸砸来:“王主任!刚查清楚了!”
“哦?是么,那可太好了,辛苦秦所长了。” 王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他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王主任客气了。” 秦川语气中带有一丝骄傲,随后故作神秘地说道:“情况是这样的。”
秦川的声音突然压低,背景音里传来钥匙串哗啦声响,“昨晚偷听这事其实……是个乌龙!”
王生猛然抬头,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划出扇形残影,却怎么也刷不去他心中的疑云。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前台那个女孩和视频里偷听的那个男孩是情侣,在微信附近人认识的,刚处对象不久,那男的就是社会闲散人员。” 说到这秦川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他们专挑单身男游客下手的‘仙人跳’,已经得手几次了,这回盯上您了,前台那个女孩见过你办入住,这次看您又来住,所以计划女孩去敲门,你开门后女孩勾引你,男的在随后趁机闯入勒索。”
秦川说到这里,王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冷笑,原来自己竟是被人当成猎物?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但男孩从后门摸过来敲门时……” 秦川话锋一转,“到您屋门口也根本没听见屋里动静!后来听您要出来,男的就吓跑了。更扯的是,您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秦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女孩发消息给男孩说引诱失败,但是那个男孩因为没电没看见!”
话筒里的嗤笑突然传来,好像是一根冰针,顺着听筒直刺入王生耳膜,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王生轻轻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王生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秦川”两个字,嘴角微微抽搐出一个冷笑,他抬头看着雨刷器正以四十五度角疯狂摆动,水痕在挡风玻璃上画出扭曲的符号,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王主任也觉得好笑?” 秦川在那头提高音调,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不过说真的,这案子有点意思。” 秦川又接着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雨点砸在车顶棚的声响噼里啪啦,仿佛是命运在无情地敲打着王生。
“秦所长,磐安县你有熟人么?” 王生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低沉的问道,仿佛在探讨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眉头紧锁。
电话那头秦川明显一愣:“您说啥?怎么突然问这个......”
“羊草沟煤矿财务室今早突然起火。” 王生简单地描述了李福早上的那通电话,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听完王生的话,秦川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原来有个徒弟,叫周延,今年才28岁,这小子的老子是省厅退下来的周副厅长,他是周副厅长的小儿子,不过这小子犟的跟头驴似的,平常人有这关系都留在市局机关了,但是这小子不得,非要往基层扎,现在在道口镇派出所担任副所长,他们所就正好在羊草沟煤矿边上”。
“王主任您要去羊草沟煤矿我给这小子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秦川信誓旦旦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心,语气坚定。
王生在电话里想了想,缓缓说道:“那好,我等会去羊草沟煤矿。”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秦川说“那好王主任,您忙,等会我把联系方式发送给你。”
挂断电话后,窗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流,顺着车窗缓缓滑落。王生静静地盯着外面的雨,此时,天空像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远处突然闪出一道闪电,那刺眼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瞬间劈开了黑暗的天空,将整个世界照得惨白。紧接着,“轰隆隆”一声惊雷炸响,震得车窗户都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泛白,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王生被这雷声惊得回过神来,他伸手拿起放在汽车平台上的手机,拨通了田书记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响了大概五六声,传来田宏伟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喂,小王啊”。
听到听筒里田宏伟的声音,王生恭敬地坐直了身板,双手调整了一下领带,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回答道:“田书记,是我,王生。”
田宏伟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王生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王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并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王生定了定神,把刚才李福打电话说羊草沟煤矿财务室着火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田宏伟陈述了一遍。他的语速适中,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说着,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接着,王生又把昨晚他在酒店被偷听到的调查结果,也详细地跟田宏伟汇报了。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仔细听,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紧张,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时不时地咽一口唾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田宏伟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王生在听筒里能听到田宏伟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规律的敲击声,如同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王生的心脏。王生紧紧握住手机,指关节泛白,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和紧张。
当听到秦川的名字时,田宏伟停下了敲击,问道:“你说这个秦川是谁啊?”
王生赶忙简要把秦川介绍了一下:“田书记,秦川是赵伟介绍的,听赵伟说是他的战友,现在是东昌派出所所长。”
田宏伟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让王生摸不透他的心思。王生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随后,王生又汇报说等会要去羊草沟煤矿联系周延,这次他主动把周延的情况也详细介绍了,提到周延在煤矿的工作经验和人脉资源。
当听到是周副厅长的儿子时,田宏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轻轻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去羊草沟煤矿要好好和周延沟通协作,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王生连忙应道:“好的,田书记,我明白,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表决心一般。
挂断电话后,王生望着窗外依旧瓢泼的大雨,深吸一口气,雨水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随后他打开后手机导航,输入羊草沟煤矿地址,并把手机固定好在支架上,缓缓的离开市委大院。
与此同时,田宏伟站在窗边站,俯瞰注视着王生的大众汽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