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海还没打完,东边又冒出叛乱的档口。
东南方向的陈塘关,总兵李靖家里,也在上演着一出好戏。
李靖这人,以前在西昆仑跟度厄真人学习,虽然仙道没成,但也学了几手本事,后来在商朝当了官,坐镇陈塘关。
他本来有两个儿子,金吒和木吒,都挺争气,拜在了阐教大佬文殊和普贤门下,算是走上了正道。
可这第三个儿子,却让他头疼得要命,甚至有点厌恶。
其妻殷夫人,怀胎此子竟达三年零六个月之久!
这远超常理的孕期,自然引得陈塘关内外流言纷纷,李靖更是心中疑虑重重,不知是福是祸。
直至一日,殷夫人腹痛难忍,房中异香扑鼻,红光满室,竟产下一个滴溜溜圆润、红光萦绕的肉球!
李靖见状大惊,认定此乃妖孽,当即拔出佩剑,厉喝道:“此等妖物,留之何用!”
一剑便向那肉球劈去!
只听“咔嚓”一声,肉球裂开,并非血肉模糊,而是道道红光四射,从中跳出一个遍体红光、面如傅粉、目运精光的孩童来!
此等异象,骇得李靖与殷夫人目瞪口呆。
李靖虽知此子不凡,但想起那三年怀胎与肉球出身,心中终究存了疙瘩,更兼此子生性跳脱顽劣,无法无天。
不过几日,便将李府闹得鸡飞狗跳,下人们叫苦不迭。
李靖管教,他要么逃走,要么顶撞几句,全然不似两个兄长那般听话懂事。
久而久之,李靖对这第三子,越发不喜,只觉是个惹祸的根苗。
转眼间哪吒已过三岁。
这一日,他又不知在府中何处闯了祸。
李靖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孽障!整日里惹是生非,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于你!”
李靖怒喝一声,取出家法鞭,便要上前抽打。
哪吒却浑不在意,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跑。
就在此时,忽听半空中一声清越道号传来:
“无量天尊!李师侄,且慢动手。”
声音不大,却蕴含玄门正宗法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静神宁的力量。
李靖动作一顿,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道人,身着八卦仙衣,周身清气缭绕,仙风道骨,正驾云缓缓落下,落在院中。
其气息渊深,远非自己那点微末道行可比。
李靖心中一惊,认出来人,不敢怠慢,连忙放下家法,上前躬身行礼。
“弟子李靖,拜见师伯。不知师伯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不知师伯此来,所为何事?”
太乙真人目光扫过一旁正好奇打量他的哪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满意。
对李靖道:“贫道此来,是为你之第三子,哪吒。”
他指向哪吒:“此子与贫道有师徒之缘,合该入我门下,修习玄门正道。今日特来,欲收他为徒,不知李师侄意下如何?”
李靖一听,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正为此子的顽劣头疼不已,不知如何管教,如今竟有阐教上仙,还是自己的师伯太乙真人主动前来收徒!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若能拜入太乙师伯门下,不仅此子未来可期,他李靖与阐教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他连忙躬身应道:“师伯垂青,乃是小儿天大的造化!弟子李靖岂有不允之理?只是……”
他看了一眼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哪吒,有些尴尬道。
“只是此子顽劣,恐日后有劳师伯费心管教了。”
太乙真人淡然一笑:“无妨,璞玉需雕琢,顽石亦可成器。此子灵性天成,正是可造之材。”
说罢,他便要上前,正式将哪吒收归门下。
哪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
虽觉得他气息让自己有些舒服,但要跟他去什么山洞修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小嘴一撇,就要拒绝。
然而,就在太乙真人即将开口,李靖心中石头即将落地之际。
远处天边,又传来一道清朗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
“太乙师兄,且慢!”
声音初起时似在极远,话音未落。
一道身着玄色道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非凡的青年身影。
已如流光般倏然而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中,恰好站在了太乙真人与哪吒之间。
来人正是杨戬!
他气息收敛,却自带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
虽然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还是让在场的李靖和太乙真人都感到了压力。
太乙真人见到杨戬,眉头当即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他自然认得杨戬,天庭玉帝妹妹瑶姬的儿子,原本应该拜入阐教,最后却被通天师叔收入门下成了截教弟子。
他此刻突然出现,还出言阻止,绝非好事。
尽管心中不悦,但面子上还需过得去。
太乙真人压下疑虑,打了个稽首,热情道:“原来是杨戬师弟。不知师弟不在东海清修,今日驾临这陈塘关,所为何事?”
杨戬拱手还了一礼,神色从容,目光扫过一脸好奇的哪吒,最后落在太乙真人身上,开门见山道。
“不敢隐瞒师兄,杨戬此来,与师兄目的相同。”
他指向哪吒,“亦是为此子而来,欲收他为徒。”
“什么?”太乙真人脸色一沉。
“杨戬师弟,此言何意?此子哪吒,贫道已与李师侄言明,收归门下,你此时前来,怕是迟了一步。”
一旁的李靖更是目瞪口呆,看看太乙真人,又看看杨戬。
一个是自己的师伯、阐教门人,一个是截教弟子,两位洪荒顶尖的大能,竟然同时要收他这个“顽劣不堪”的三子为徒?
这……这到底是福是祸?他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杨戬面对太乙真人的质问,却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
“师兄此言差矣。据杨戬所知,师兄尚未举行拜师之礼,哪吒亦未正式叩首奉茶。既未定下名分,又何来迟了一步之说?”
太乙真人闻言,心中愠怒,语气也冷了几分。
“师弟!贫道与李师侄已有约定,你此刻横插一手,莫非是仗着截教势大,欲行强抢之事不成?莫非视我阐教无人?”
他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教派之争的层面,试图以势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