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与裹挟着腥风的墨绿蛟影狠狠撞在一起!
“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荒莽山峦的岩石碾为齑粉。
瑶姬仙子一袭白衣凌空而立,清丽绝尘的容颜上此刻满是肃杀。
她手中仙剑指向那狰狞的三首神蛟,冷喝道:“孽畜!窃取镇殿神珠,藐视天威,还不伏诛!”
三首蛟中间的头颅发出桀桀怪笑。
“瑶姬,少拿昊天压我!这洪荒早已不是当年的洪荒,他一个童子出身,也配统御三界?这神珠之力,合该为我所用!”
话音未落,另外两颗头颅猛地喷出毒火与玄冰,交织成致命的罗网,向瑶姬笼罩而去。
瑶姬心中微沉。
兄长昊天初登大宝,天庭百废待兴,正需立威之时,三首蛟的叛逃无疑是当头一棒。
此獠不擒,天庭颜面何存?
她运转周身仙力,欲界四方之力引动,清辉闪耀,堪堪抵住攻击。
然而,三首蛟狡诈异常,竟拼着硬受一剑,龙尾如钢鞭般诡异地抽来,目标直指她的心口!
“嘭!”
护体仙光破碎,瑶姬只觉得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捏碎。
她眼前一黑,仙力瞬间溃散,身形如同折翼的鸟儿,从云端直坠而下。
三首蛟亦是重伤,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卷起阵阵妖风,裹挟着镇殿神珠遁向远方,消失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游学至此的年轻书生杨天佑,被山间剧烈的轰鸣与异象吸引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终在一处深坑中,看到了那位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
她周身流淌着清灵之气,即便面色苍白如纸,依旧美得不似凡人,绝非尘世女子所能拥有。
更让他心惊的是,女子心口处,一个可怕的空洞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连核心都被掏空。
“这是位仙子?”杨天佑心中骇然,却莫名生出一股勇气与怜惜。
他试图为其包扎,却发现凡间药物毫无用处。
眼看着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眉心一点灵光即将散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杨天佑。
他想起古书上“至诚之心,可通神明”的话语,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若我的心……能救你……”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并未见任何血腥,一团温暖柔和、蕴含着蓬勃生机与至纯善念的金色光晕。
自杨天佑胸膛缓缓浮现,如同拥有生命般,轻盈地渡入瑶姬心口的空洞。
光芒渐消,那可怕的空洞竟被弥补,瑶姬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
而杨天佑,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仿佛只是捐出了一场大梦所需的精力。
……
瑶姬在凡间一座简陋的木屋中醒来。
心口的伤被一股温暖而陌生的力量包裹着,不再剧痛。她看到了守在一旁、面带关切的杨天佑。
“是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在下杨天佑,恰逢其会。仙子感觉如何?”
书生的话语温和,眼神清澈。
在随后的疗伤日子里,这个书生会为她煎制苦涩却有效的草药。
会为她讲述人间有趣的见闻,会用一种她在天庭亿万年间从未感受过的、纯粹而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本是掌管欲界的女神,见惯了生灵的贪婪与痴念,却在此人身上,看到了近乎赤子般的真诚与善良。
那颗被天庭戒律冰封了无数岁月的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她以神念传书天庭,奏报“三首蛟狡诈异常,重伤潜匿,踪迹难寻,需在人间细细搜寻”,以此为借口,留了下来。
不久后,瑶姬诞下一子,虎头虎脑,哭声洪亮,夫妻二人爱若珍宝,取名杨蛟。
…………
时光荏苒,三载已过。
灌江口,杨府内院。
春日暖阳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庭院中桃花正艳,微风送香。
瑶姬斜倚软榻,藕荷色布裙难掩清丽,只是隆起的小腹为她增添了几分凡俗的柔美。
她望着窗外,黛眉微蹙。
“天佑,”她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忧虑,“近日我总心神不宁,天庭那边……风声似乎紧了些。我们这般隐瞒,真的能长久吗?兄长他未必全然不知。”
杨天佑放下书卷,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手掌温暖稳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娘子莫要过多思虑。我们在此隐居,与世无争。陛下日理万机,岂会时刻关注这偏远之地?”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即便真有东窗事发那一日,为夫虽是一介凡人,也定会拼却性命,护你与孩儿们周全。”
瑶姬将脸颊埋入丈夫胸膛,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这是她在冰冷天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我信你。只是那天条乃道祖钦定,兄长亲颁。我终究是违背了。”她的声音带着愧疚。
“一切有我。”
杨天佑抚摸着她的青丝,语气充满抚慰的力量。
“你看蛟儿多健壮,我们的第二个孩儿也即将降临。待你身子方便些,我便多行医施药,开设学堂,积攒功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终能感动上苍。”
瑶姬面上泛起一丝真切的笑意,驱散了眉间些许阴霾。
然而,就在她欲再开口时,腹中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坠痛!仿佛有什么在狠狠向下拉扯!
“啊——!”
她瞬间痛呼出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天佑!肚子好痛!这次……这次怕是真的要生了!比生蛟儿时,痛得多!”
杨天佑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一边稳稳扶住痛得蜷缩的妻子,一边朝门外疾呼:“快!快唤稳婆!热水!干净的布帛!快!”
宁静的杨府瞬间忙碌起来,脚步声、呼唤声杂乱响起。
产房内,瑶姬的痛呼声断断续续,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受控制的、微弱的仙力波动,引得烛火摇曳,空气泛起涟漪。
杨天佑站在产房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
脸上那惯有的温和关切,如同面具般缓缓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近乎狰狞的诡笑,眼神深处是算计得逞的幽光。
“快了……就快了……”他内心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陪这傻女人演了这么多年的戏,牺牲一颗‘心’,耗费些精气,总算是等到这一刻了。这具蕴含神人血脉的先天道胎,终于要成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
“哇——!”
一声极其响亮、中气十足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房门被推开,稳婆连声道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而此时此刻,产房内,那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新生男婴,忽然停止了啼哭,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完全不似新生儿的眼睛,清澈的眼底充满了惊愕、茫然与极致的好奇。
正滴溜溜地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却又隐约流动着非凡气息的房间。
我这是……穿越了?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