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轻轻摇头，似是有些感慨。
“其实，本宫倒有些后悔，当初未曾开口将你收入门下，反倒让通天师兄抢了先。”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
杨戬心中微动，但语气依旧沉稳：“多谢娘娘抬爱。缘法如此，或许这便是定数。弟子既入截教，自当谨守门规，不忘师恩。”
女娲娘娘闻言，不再就此多言，转而道：“好了，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带走杨婵吧。”
“是。”
杨戬坦然承认。
“婵儿在娘娘座下受教多年，蒙娘娘悉心照料，杨戬感激不尽。如今，是时候接她离开了。”
女娲娘娘眸光深邃，看着杨戬：“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要去那桃山了？”
杨戬抬起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是时候去了结这段因果了。”
殿内沉默了片刻，女娲娘娘能感受到杨戬话语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
然而，杨戬话锋一转，再次躬身：“不过，在接走婵儿之前，杨戬还想向娘娘讨要一件东西。”
“哦？”
女娲娘娘秀眉微挑，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以杨戬如今的修为和截教背景，寻常宝物定然看不上眼，他既开口，所求定然不凡。
“你想要何物？”
杨戬沉声道：“向娘娘讨要——九天息壤！”
“九天息壤？”
女娲娘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恍然。
继而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确定，你要此物？”
“确定。”杨戬回答得斩钉截铁。
女娲娘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依旧温和。
却带上了一丝无形的压力：“那你可知，向我讨要此物的代价？”
九天息壤，乃天地初开时的先天神土。
是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炼石补天所用的无上神物，蕴含无穷造化与承载之力，堪称洪荒土系至宝。
这等宝物，岂是轻易可以赐下的？
杨戬神色不变，显然早有准备：“弟子知道。圣人之物，岂能轻取？必承其因果。”
女娲娘娘凝视着杨戬，缓缓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便给你。但你要牢记，圣人的因果，不是那么好欠的。今日你取走息壤，他日需还我一段缘法。”
杨戬深吸一口气，目光坦然迎上女娲娘娘的视线：“弟子自然知晓。但债多不压身。杨戬既已身入截教，承了截教因果，再欠下娘娘一份，又何妨？该还之时，杨戬绝无推辞。”
他这话说得坦荡，甚至带着几分光棍式的决绝。
为了弥补混沌珠与灭世黑莲所缺的那一丝造化之力，他愿意再背负一份圣人的因果。
九天息壤，正是他推演中，能彻底激活混沌珠内鸿蒙潜力，乃至辅助修复灭世黑莲的关键之物！
女娲娘娘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摇头：“好一个‘债多不压身’……”
她不再多言，纤纤玉手轻轻一挥。
一团散发着九彩霞光、厚重无比、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与造化气息的神土凭空出现。
缓缓飞向杨戬。那神土看似不大，却仿佛承载了洪荒大地的重量，正是那造化神土——九天息壤！
杨戬不敢怠慢，郑重地双手接过。
息壤入手温润，那股磅礴的造化与承载道韵瞬间与他心神相连。
让他对土之大道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感悟，甚至连体内法力都活跃了几分。
“多谢娘娘赐宝！”
杨戬将九天息壤小心收起，再次躬身行礼。
“好了，你去见杨婵吧。她这些年来，进步亦是不小。”
女娲娘娘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那慈悲祥和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涉及圣人因果的交易从未发生。
杨戬再次谢过，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在仙娥的引领下，他向着杨婵平日修行居住的偏殿走去。
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将这九天息壤与混沌珠、灭世黑莲结合。
穿过缭绕的仙雾与精致的回廊。
引路仙娥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偏殿前停下脚步，躬身一礼后便悄然退去。
殿门虚掩着，隐约有淡淡的莲香与清灵之气透出。
杨戬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即将见到妹妹而微微波澜的心绪，伸手轻轻推开了殿门。
殿内陈设简朴却不失雅致，云纹为饰，灵玉铺地。
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那方小小的莲池。
站立着一位身着青衣的仙女。
她身姿窈窕，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住部分。
周身灵气充盈，道韵自然，显然修为已是颇为不俗。
仅仅是背影，便已透露出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
似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那青衣仙女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杨戬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容颜。
依旧是记忆中那般秀美清丽，眉眼间依稀有着母亲瑶姬的轮廓。
但褪去了少女时期的稚嫩，多了几分仙家的娴静与雍容。
肌肤胜雪，眸若点漆，顾盼之间，灵韵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