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冰冷并非针对武如意,而是她天生如此。
有的人天生长相丑陋,有的人天生慈眉善目,有的人天生面瘫冷漠,而这安木小姑娘便是天生长了一双冰晶玉冷的眼眸。
武如意眉头一挑:“你是他的徒弟?”
武如意心中惊讶起来,这个看着应该属于“至秽”之人的“极丑者”,居然会是那泰乙老头的弟子。
旋即,他装作随意道:“那你怎么打扮跟个小乞丐似的,他却端着个大金钵到处收徒弟?”
“看样子,你的师傅对你不是很好呀,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对付小孩子最好的攻击手段就是跟她说:你爹娘不要你了,要把你送人。
武如意深谙此道,得意地用出这招,撩拨一下对方,报复这丑丫头刚才不善的语气。
当武如意说完这番话,仿佛错觉,小姑娘的眼眸变得更冷了一些。
这时候,泰乙真人看着郭威四人,慈眉善目笑道:“你们三人虽是外来人,可若是符合条件,也可入门。”
“嗯?”
郭威与安木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看向了泰乙真人。
二人的惊讶如出一辙,却各有意味。
安木在疑惑:“吾之灵境中,泰乙虚影为何有异?”
郭威在沉吟:“泰乙真人竟然降临了一缕意志,原来这个时间他还没死?”
真人不仅仅是对泰乙道人的称呼,更是象征着一种境界。
真人是已经渡劫成功,飞升仙界的存在。
但是“真人”仍然非“仙”,只是这一境界的强大,对于普通修仙者而言,已如同大罗神仙般无所不能。
然而,此时是四人在泰乙真人的面前,泰乙真人话中却只谈及三人。
这并非是泰乙真人将郭威排除在外,而是这位真人根本没察觉到郭威的存在。
泰乙真人修为不弱,但是看不见抹去自身存在痕迹的郭威。
“在灵界,真人便是仙人,拥有长生不死的寿元。”
“泰乙真人仍然活在这个时期,若是他真身从仙界降临,倒是有可能察觉朕的存在。”
“朕在这一方灵界的实力,也只是到了‘真人’的程度,和泰乙真人是一样的修为。”
“不过,他如今跨着万界投下的区区道影,无法察觉朕的存在,对朕的计划没有什么影响。”
郭威检视了一番泰乙真人降临的意志化身后,平静地收回目光。
他目光柔和地落回到那小姑娘安木的身上,眼睛再也没移开过。
其他人的反应则大不相同。
郦素暗自思忖:“这位老先生竟然知道我们是外来之人?”
侍女小夏心中诧异:“这前来收徒的老道看起来似乎与小镇居民不太一样。”
武如意心中冷笑:“有趣,这老东西口出狂言,居然还想收本公子为徒?”
“真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让我这堂堂武者拜入他的门下。”
“算了,不知者不怪,我也懒得与他计较。不过,他这一副半僧半道打扮的怪人,自称是什么有情道,不知道收徒弟究竟能教些什么。”
“哼,再让我来逗逗他。”
于是,武如意露出促狭笑容,上前追问:“这位真人,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你能教些什么?”
“吾会教徒儿养鱼。”
泰乙真人举起手中的金钵,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小镇居民们哄然大笑。
武如意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回答。
他一阵哑然,然后也跟着大笑。
先是小镇居民们嘲笑泰乙真人。
“老鬼,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怎么可能有鱼?”
“就是,他没睡醒吧。”
“老头你还养鱼,是鱼养你吧?”
“笑死个人了,你还真信?他能把鱼养在金钵里?”
小镇居民嘲笑泰乙真人之后,武如意也跟着嘲笑。
“这位老真人,你收徒弟是为了养鱼?”
“养鱼跟你们这什么‘有情道’的道统不搭界呀。”
武如意摇摇头。
“算了,我还跟你认真了,我也是搞笑。”
“对了,你的鱼儿是养在了这金钵之中吗?”
武如意慢吞吞走上前来。
“养的是什么鱼,让本公子瞧瞧看?”
武如意作势上前取钵观鱼。
泰乙真人忽的后退两步。
“嘘,别吵!”
泰乙真人脸色郑重起来。
“鱼儿醒了,吾先喂鱼!”
只见泰乙真人缓缓将金钵放在地面上。
两掌宽的金钵之中,居然真的养着一条小鱼。
小镇居民笑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脸上写着震惊,更有若隐若现的恐惧。
“这、这,怎么可能!”
盯着金钵里面的鱼时,众人脸上写着震惊与恐惧。
马上挪开目光,不敢注视金钵。
他们换上恭敬的神色,对着泰乙真人长揖一礼,一揖到底:“厉害啊,真厉害,原来老先生真的有靠山!”
有人猴急地冲过来:“老先生,怎样才能养鱼,快快教我!”
“是要学那什么有情道吗?”
“我看我行!”
众人争先恐后。
“我行,我行!”
“我也行!”
有人抓耳挠腮,索性跪下地上:“师傅、师傅!请受徒儿一拜,求师傅教俺养鱼。”
小镇居民们无不狂热躁动,纷纷涌了过来。
这一幕,让郦素等人一头雾水。
这时候,泰乙真人一边“嘘嘘嘘”的示意众人安静,别吵着他喂鱼。
一边掀起左臂上的袈裟,下面那层道袍也破了个大洞。
透过道袍的破洞,可以看见手臂上有伤口。
侍女小夏发出一声惊呼。
“小姐快看,那老道的手臂上伤口血肉淋漓,不知被谁残忍地用钝刀割得一片血肉模糊。”
马上,让郦素他们一阵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泰乙真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用小刀从自己手臂上割下一寸肉条。
“什么,是他自己割的?”
随后,郦素等人眼睁睁看着泰乙真人将这鲜血淋淋的肉条,丢入金钵之中。
金钵之中的鱼儿顿时飞快游动,啃咬泰乙真人投喂的肉条。
郦素等人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小夏失神道:“这就是养鱼吗?”
“小姐,这老者怕不是个疯子。”
小夏又惊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