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宫前的白玉广场上,祥云缭绕,紫气东来。十二根盘龙玉柱撑起巍峨宫阙,殿顶琉璃瓦在东海晨光中流转着七彩霞光,檐角悬挂的先天灵珠随风轻摆,发出能涤荡心神的清越声响。玄蛟踏着阶前灵泉汇成的小溪,水珠沾湿靴底却不沾染半分尘埃,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将一路赶来的急切悄然压在心底。
宫门洞开,内里并无侍者,只有无数先天符文在虚空沉浮,组成“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的玄奥图案。玄蛟刚踏入殿内,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压便迎面而来,那威压并非刻意针对,而是通天教主周身散逸的圣人气息,如天地运转般自然,却足以让太乙金仙心神剧震。
碧游宫深处的十二品莲台之上,通天教主端坐其间,身披万仙紫袍,面容古朴而威严,双眸似开似阖,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他身前悬浮着一部《诛仙阵图》,图上诛仙四剑的虚影隐隐流转,散发出震慑洪荒的凶煞之气,却又被他周身的圣人祥和稳稳压制。
“弟子玄蛟,拜见师尊!”玄蛟走到莲台之下,躬身行礼,额头触及冰凉的白玉地面,态度恭敬至极。他能清晰感受到师尊气息中蕴含的一丝波澜,显然早已察觉他的到来,以及他此行所怀的急切。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双眼,两道金光从眸中射出,落在玄蛟身上,将他周身气机尽数看透:“你此去朝歌,搅动封神风云,如今匆匆回山,想来不是为了领受责罚。说吧,有何要事?”
玄蛟抬起头,直视着通天教主的双眼,将压抑的担忧尽数道出:“师尊,封神劫已至生死关口!魔家四将已魂归封神台,西岐有杨戬、韦护等阐教精锐相助,更有姜子牙持打神鞭主持大局,殷商如今只能倚仗闻仲太师支撑。可弟子担忧的并非商周战事,而是阐教圣人的手段!”
他顿了顿,语速加快:“师尊素来秉持‘有教无类’,虽然师尊曾令门下弟子在道场苦修,但是我截教弟子重情重义,定然会有人下山,若是同辈相争生死由命,此乃大道公允。可阐教元始天尊与太上老君,为保西岐天命,未必会循此规矩。弟子在朝歌布下暗线,曾听闻阐教门下提及‘圣人护道’之言,恐他们为助弟子取胜,不惜以大欺小,暗中出手干涉!”
“以大欺小?”通天教主眉头微蹙,指尖轻捻,身前的《诛仙阵图》虚影微微震颤,“圣人之道,在于顺天应人,元始与我同出鸿钧门下,岂能行此有违天道之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并非不信玄蛟,而是圣人尊严让他难以相信同辈会做出这等举动。
玄蛟连忙叩首:“师尊明鉴!弟子并非危言耸听!封神榜关乎三界神位归属,阐教为独占先机,早已布下诸多后手。魔家四将身死前,其风吼阵本有一线生机,却被一股隐晦的圣人气息扰动灵气,才让杨戬得以轻易破阵。弟子修为尚浅,未能勘破那气息归属,却能断定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
通天教主眸中金光流转,似在推演天道轨迹。良久,他长叹一声,周身圣人气息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冽:“你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元始虽重规矩,却也护短至极,太上老君看似无为,实则早已偏向阐教。我截教弟子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敌圣人神通暗袭。”
他抬手一挥,碧游宫穹顶瞬间洞开,露出浩瀚星空。无数星光汇聚而下,在他身前凝成截教核心弟子的名录虚影,多宝道人,无当圣母,赵公明、云霄、琼霄、碧霄等名字熠熠生辉。“你既心存担忧,为师便信你一次。封神劫虽需顺应天命,却也不能让我截教弟子死得不明不白。”
话音落下,通天教主眉心射出数道淡金色的神识,每一道都蕴含着精纯的圣人之力,却又刻意收敛了威压,如丝线般缠绕在名录上的名字虚影上。“此乃为师的护体神识,若我截教核心弟子遭遇圣人级力量侵袭,神识便会自动激发,形成防护罩抵挡攻击,同时向为师传递警讯。”
他指尖一点,其中一道神识化作流光,径直飞向玄蛟眉心:“你身兼殷商国师之职,需在朝歌与西岐之间周旋,处境最为凶险。这道神识你且收下,若遇危急,可直接引动为师之力,虽不能伤敌,却能保你性命无虞。”
玄蛟只觉眉心一暖,一股温润的力量融入识海,与他自身的心神紧密相连,那是源自圣人的庇护,让他瞬间安心不少。他再次叩首:“弟子谢师尊护佑!有师尊此举,我截教弟子便能安心应劫,不惧阐教暗手!”
通天教主摆了摆手,神色再次变得威严:“你且在金鳌岛休整三日,稳固修为。三日后,闻仲便会在朝歌出兵西岐,届时你需下山相助,一方面牵制阐教弟子,另一方面也要留意圣人动向。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引动为师神识,圣人博弈牵一发而动全身,过早暴露底牌,反而对我截教不利。”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玄蛟躬身应道,起身退出碧游宫。
待玄蛟离去,通天教主望着身前的《诛仙阵图》,眸中寒光渐盛。他抬手一拂,阵图上的诛仙四剑虚影愈发凝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气:“元始、老君,若你们真敢以大欺小,休怪我通天不念同门之情,届时诛仙阵开,洪荒震动,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否承受这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昆仑山上的玉虚宫内,元始天尊正与太上老君对坐论道。突然,元始天尊眉头微蹙,掐指一算,却发现天机被一股浩瀚力量遮蔽,无法探知截教动向。“师兄,通天似有察觉,布下了后手。”
太上老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淡:“他既为圣人,自然能察觉到封神劫中的异常。不过无妨,我们只需暗中护佑门下核心弟子,不直接出手干预战事,通天便无理由开启诛仙阵。封神榜的归属,终究要看弟子们的机缘与实力。”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若截教弟子真要威胁到阐教根基,即便违背规矩,他也要出手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