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幸运地在峭壁的缝隙间找到了七星草和玉髓花。刘宝儿小心地将药材采下,放入药篓。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山时,天色骤然阴沉下来,浓重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山风也变得凛冽。
“不好!要下大雨了!”刘宝儿脸色一变,“快走!这附近我记得有个小山洞可以避雨!”
她拉起尹昊清的手,快步向记忆中的方向奔去。刚跑出没多远,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化为倾盆暴雨。
天地间一片混沌,山路变得泥泞不堪。
尹昊清重伤初愈,体力不支,在湿滑的山路上一个趔趄,险些再次摔倒。
刘宝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几乎是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住了他大半的重量,在漫天雨幕中艰难前行。
终于,在雨势彻底笼罩山野前,他们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藤蔓后的狭窄山洞。
洞口不大,但足以容纳两人避雨。
冲进山洞的瞬间,两人都已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山洞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
冰冷的湿衣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刘宝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嘴唇都有些发紫。
尹昊清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揪紧,下意识地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却发现自己的外袍也早已湿透。
他环顾四周,山洞里空荡荡的,只有些干燥的枯草和零散的树枝。
“这样不行,会感染风寒的。”刘宝儿搓着冰凉的手臂,看着同样浑身滴水的尹昊清,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她抬起头,眼神坦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微颤:“小名子……山里夜寒,我们又都湿透了……不如……我们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吧?这样……能熬过今晚。”
这话如同惊雷,在尹昊清耳边炸响。
他猛地看向她,心脏不受控怦怦跳起来。他身为太子,深知礼教大防。
可是……看着她冻得发白的小脸,和那双清澈见底、纯粹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的眸子,所有的礼教规矩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山洞最深处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方,收集了一些枯草铺在地上。
然后,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一起。
初始的接触,两人身体都僵硬得像石头。
隔着湿冷的衣物,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轮廓和温度。
尹昊清能感觉到她单薄肩膀的微微颤抖,能闻到她发间混合了雨水、泥土和淡淡草药香的气息,这气息奇异地钻入他的鼻尖,扰得他心绪不宁。
刘宝儿起初也很不自在,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
但很快,从他身上传来的更加坚实温热的气息,有效地驱散了她的寒意。
她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为了汲取更多暖意,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
尹昊清浑身一僵,感觉一股热流猛地窜遍全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线条优美得让他喉头发紧。
为了转移这令人心悸的注意力,他试图找点话题——虽然他说不出。
他指了指她放在一旁的药篓,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投去询问的目光。
刘宝儿明白了他的意思,靠在他怀里,轻声解释着采到的药材和接下来的治疗步骤。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柔软,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他因为湿衣贴身而勾勒出的胸膛轮廓。
他看似清瘦,脱衣后却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紧实,充满了力量感。
她脱口而出:“诶,小名子,没看出来嘛,你身材还挺不错的。”
“……”尹昊清的脸瞬间爆红,幸好山洞昏暗看不真切。
他窘迫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臂,手肘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她胸前一方意想不到的柔软。
那触感温软而富有弹性……
一瞬间,某个被遗忘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那次,他在珍宝阁为了抢那个青天鹤唳砚,与对方推搡时,似乎也曾不小心碰到过类似的地方……当时他只觉输了砚台甚是气急,并未多想。
可此刻,同样的触感,却像一道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他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完全陌生的酥麻与战栗。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都乱了节拍。
刘宝儿也感觉到了那瞬间的触碰,身体微微一颤,脸颊飞起红霞。
但她见尹昊清反应如此巨大,反倒觉得有些好笑,那点羞涩也被冲淡了些,只觉得这“小名子”脸皮也太薄了。
她故意板起脸,嗔道:“喂,你乱动什么?好好待着取暖!”
就在这时,山洞角落的枯草堆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被他们的动静惊扰,缓缓游了出来,昂起头,吐着猩红的信子。
“啊!蛇!”刘宝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尹昊清怀里缩去。
尹昊清眼神一凛,几乎是本能反应,迅速将她护在身后,同时抄起手边一根较粗的树枝,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条蛇,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戒备状态。
虽然他武功未复,但保护她的意念压倒了一切。
那蛇似乎感受到威胁,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滑回了黑暗的角落。
危险解除,尹昊清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身后的人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温软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他的背上。
刚才那保护欲带来的紧绷感尚未褪去,此刻又被这紧密的贴合激得心潮澎湃。
刘宝儿也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连忙松开手,脸上红晕更甚,为了掩饰尴尬,她站起身:“雨好像小点了,我……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干柴生火,再弄点吃的。”
说着,也不等尹昊清反应,就红着脸跑出了山洞。
尹昊清看着她仓皇逃开的背影,感受着怀中残留的温软触感和她特有的气息,心中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骤起,再也无法平静。
他似乎……心动了。
过了一会儿,刘宝儿回来了,手里居然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裙摆和袖口都被雨水和泥泞打湿,脸上却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看!我捉到的!今晚有烤兔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