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太子尹昊清把以往无处宣泄的精力,以及此生为数不多的执着,都放在了一件事——那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必须哄好刘宝儿,让她和在鹤阳山那样,愿意让他亲亲,让他抱抱,最好还能让他……蹭蹭。
想起鹤阳山的旖旎时光,尹昊清瞬间有了无限勇气。
他捧着那本边角都快被摸毛了的《追妻之计》,对着摇曳的烛光,眉头拧成了疙瘩。
硬闯不行,偶遇效果不佳,情书被截,研究她感兴趣的医术,还被“劝诫”要当个合格储君……
宝儿就像那鹤阳山最滑不溜手的仙草,看得见,摸不着,稍一靠近,她便能竖起满身的尖刺。
“小常子!”他急切地唤道,挺秀的眉头皱起来,心情有点急躁。
“奴才在!”小常子一个激灵,躬身听命。
“你说,孤是不是用错了方法?”尹昊清难得地开始自我反思,“强攻不成,是不是得智取?《追妻之计》里第二条怎么说来着?”
“殿下,是……攻心为上,要不,收买她身边的人心?”小常子小心翼翼地提醒。
“对!人心!”尹昊清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就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去,给孤查清楚,宝儿身边那个叫银杏的丫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有什么难处!事无巨细,都给孤报上来!”
小常子领命,安排人手,开始了对银杏的暗中调查。
银杏的腿脚了很多,走路已经没有跛脚的样子了。
刘宝儿为此心情好了很多,安排她经常出去采买,散心,锻炼腿脚。
小常子收集了很多情报:包括但不限于假装偶遇、蹲守市集、迂回贿赂刘府其他小丫鬟,终于摸清了银杏的底细。
她嗜甜如命,尤爱东街李记的桂花糖糕;
痴迷刺绣,喜欢收集各种颜色鲜艳的绣线;
最近正为给家里生病的老娘找一味品相好、药效足的野生灵芝发愁,遍寻没有合格的,让她忧心忡忡……
情报到位,行动开始。
尹昊清亲自坐镇指挥,小常子靠前行动。
主打讲究一个不抛弃,不放弃。
一日,银杏从市场回府的路上,小常子迎面走来,往她怀里丢了一个精致的油纸包。
里面正是还冒着热气的李记桂花糖糕,旁边还有一小卷流光溢彩的苏绣丝线。
附着的素笺上,字迹端正:“仰慕刘小姐仁心仁术,些许心意,万望笑纳,但求小姐安好。”
银杏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不见人影,看着那诱人的糖糕和漂亮的丝线,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转身丢下,快步离开了。
又一日,同样位置,小常子迎面走来,往她怀里丢了一个用锦盒装着的、品相极佳的灵芝。
附笺依旧:“闻府上或有需,此物或可略尽绵力,盼小姐勿忧。”
银杏的心开始动摇了。
这东西……正是她急需的。
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关心小姐?
她犹豫再三,想着病榻上的老娘,最终还是咬牙将灵芝收了起来,心中对那神秘的“仰慕者”生出了一丝感激。
此后数日,时不时便有各种小惊喜“恰好”出现在银杏面前,有时是时新的果子,有时是稀奇的绣样,每次都附带着对刘小姐的问候。
渐渐地,银杏的防线松动了。
她想,反正对方只是问问小姐今日心情如何、胃口好不好、看了什么书这些不打紧的小事。
自己收了人家这么多好处,透露些无伤大雅的消息,应该……不算背叛小姐吧?
于是,尹昊清终于获得了宝贵的第一手情报渠道:
“小姐今日心情似是不错,午膳多用了一碗山药排骨汤。”
“小姐对着新得的医书蹙眉半晌,许是遇到了难题。”
“小姐晨起练鞭时,似乎……望着墙角那株新发的忍冬怔了片刻神。”
“小姐提及西市那处铺面,觉得租金略高,正在犹豫。”
手握这些“情报”,尹昊清如同拿到了独家攻略,精神大振。
他不再盲目地“偶遇”,而是根据宝儿的心情调整策略——若她心情尚可,他便在安全距离外默默跟随片刻;若她似有烦忧,他便绝不打扰,只远远望一眼。
他还根据她的喜好,琢磨着下一步该准备什么,虽然不敢直接送她本人,怕被当场扔回来,追求变得前所未有的“精准”和“克制”。
尹昊清那边为了“攻心为上”绞尽脑汁,刘宝儿这边却也并非全然平静。
起初,对于银杏时不时带回来的那些“恰好”合她心意或解她燃眉之急的小物件,以及那附上的、字迹日渐顺眼的问候笺,刘宝儿是警惕而排斥的。
“小姐,这……”银杏捧着灵芝,惴惴不安。
刘宝儿只看了一眼,便淡淡道:“来历不明的东西,退回去,或者处理掉。”
“可、可这灵芝……”
“按市价折了银钱,钱从我账上支出,算我给你老娘的礼物。”刘宝儿语气不容置疑。
她不愿欠下这种不明不白的人情,尤其,她隐约能猜到这“仰慕者”是谁。
心中只有冷笑:太子,除了这些权贵拿手的好处利诱,你还会什么?
然而,当银杏“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开始与她的生活产生微妙重合时,她沉寂的心湖,还是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她发现,那个总在不远处“偶遇”的太子,出现的时机和距离变得“懂事”了许多。
她心情烦躁时,他绝不会上前打扰,只远远望一眼便离开。
她为医馆选址奔波时,他似乎总能知道她下一步会去哪里,提前在那个区域“徘徊”。
这种被默默观察、甚至可以说是被体贴对待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
太子渐渐不满足于每日偶遇的这短短的时间。
通过银杏,尹昊清得知刘宝儿有每日寅时三刻,在后院练习鞭法的习惯,寒暑不辍,雷打不动。
于是,一个大胆又带着点傻气的念头在尹昊清脑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