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的霍格沃茨,像一口被缓慢加热的坩埚,在魔法部否认伏地魔归来的可笑声明、乌姆里奇日益严酷的管控、以及dA秘密训练的热血与恐惧中,沉闷地沸腾着。
奥克塔维亚行走在城堡里,感觉自己被撕扯成更多碎片。
她是斯内普,不得不忍受乌姆里奇对斯莱特林那令人作呕的偏袒,以及某些同学(如潘西·帕金森)因此产生的、更加露骨的傲慢;
她是莉莉·伊万斯的血嗣,内心对乌姆里奇的恶毒与不公充满憎恶;
她更是哈利·波特隐秘的姐姐,担忧着他因“说谎”而承受的压力,以及他与日俱增的、关于“那个东西”的噩梦。
大脑封闭术的练习从未停止,甚至更加频繁。
斯内普的教学方式近乎残忍,仿佛要将她的意识锤炼成一块毫无缝隙的顽铁。
她能感觉到,父亲那冰冷的表象下,隐藏着比她所能感知到的更深的焦虑。
他在为她准备,为那个他预见到、却无法明说的危险时刻准备着。
这个时刻,在一个夜晚,伴随着赫敏通过假加隆传来的紧急求救信号,猝然降临——
“哈利有危险,魔法部,神秘事务司!”
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恐惧。
奥克塔维亚像一道黑色的影子,利用她对城堡密道的熟悉,迅速溜出公共休息室,与哈利、罗恩、赫敏、金妮、纳威、卢娜在入口大厅汇合。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乘坐夜骐马车赶往伦敦。
当那些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的黑色生物展开蝠翼,拉着他们冲入夜空时,奥克塔维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飞翔,而是因为前方那未知的、散发着浓烈不祥的黑暗。
魔法部空旷得诡异,神秘事务司如同一个由黑色大理石和冰冷谜题构成的迷宫。
他们穿过旋转的房间,寻找着那个哈利在梦中见到的、藏有“预言球”的架子。
当哈利终于拿到那个标有他名字的玻璃球时,阴影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
食死徒。
他们被包围了。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疯狂的笑声在圆形房间里回荡,如同指甲刮过黑板。
卢修斯·马尔福冰冷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威胁。
战斗瞬间爆发,咒语的光芒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黑暗中交错撕咬。
混乱,极致的混乱。
奥克塔维亚背靠着哈利,魔杖每一次挥动都精准而致命。
她发射着昏迷咒、障碍咒,甚至用一个巧妙变形的铁甲咒偏转了一道射向纳威的恶咒。
她像在地窖训练中那样,冷静地判断,迅捷地反应。
但食死徒的人数和他们使用的黑魔法,远非学校里的小打小闹可比。
罗恩被某种诅咒击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呕吐滑腻的鼻涕虫(虽然场合不对,但这景象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赫敏被一道昏迷咒擦中,重重撞在架子上,一时无法起身;
金妮的脚踝似乎扭伤了,动作变得迟滞;
纳威和卢娜也在苦苦支撑。
他们被逼得不断后退,阵型被打散。
一个巨大的、布满大脑的房间里,那些黏糊糊的器官从水箱中伸出恶心的触手,试图缠绕他们,更是增添了绝望的气息。
“把预言球给我,波特!”卢修斯·马尔福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
“休想!”哈利嘶吼着,一边发射咒语,一边护着怀里的玻璃球。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绿光毫无预兆地射向正在努力搀扶赫敏的金妮!
是贝拉特里克斯!
她脸上带着嗜血的、戏弄猎物的疯狂笑容。
“不!”哈利和罗恩同时惊呼,但他们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
奥克塔维亚看到了金妮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看到了赫敏试图推开金妮却无力跌倒的身影,看到了那道象征着绝对死亡的绿光,正以一种无可挽回的轨迹,射向那两个女孩……
不!
不能!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从她血脉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莉莉的守护,也不是斯内普的算计,而是属于她奥克塔维亚·斯内普自己的、最原始、最决绝的守护意志!为了保护,她可以拥抱黑暗!
她甚至没有思考咒语的名字,那禁忌的音节就如同早已刻在她灵魂深处般,随着她魔杖的凌厉挥动,冲口而出:
“钻心剜骨!”
一道耀眼的、令人心悸的红光,并非杀戮咒的绿,却同样散发着极致邪恶与痛苦的气息,从她的魔杖尖端迸发,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贝拉特里克斯那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扭曲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她像一截被突然抽去骨头的木偶,猛地蜷缩起来,手中的魔杖脱手飞出,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那道射向金妮的杀戮咒,因为施咒者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偏离了方向,擦着金妮的发梢飞过,击碎了她身后一个装满大脑的水箱,粘稠的液体和灰粉色组织溅得到处都是。
整个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食死徒,包括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甚至包括奥克塔维亚自己。
她……她用了钻心剜骨!
一个不可饶恕咒!
魔杖尖端似乎还残留着那道红光的灼热触感,一种冰冷的、带着邪恶甜腻的反噬力,正沿着她的手臂缓缓向上蔓延。
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但更多的,是一种踏入禁忌领域后、灵魂被瞬间玷污的沉重与麻木。
她看到了哈利转过头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困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她看到了卢修斯·马尔福眼中一闪而过的、混杂着意外和某种……评估的光芒。
“你……你这个肮脏的小……”贝拉特里克斯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眼神却更加疯狂,死死盯住奥克塔维亚,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这短暂的停滞给了dA成员喘息之机。
赫敏挣扎着爬起,扶住惊魂未定的金妮;罗恩勉强止住了呕吐;纳威和卢娜重新聚集到哈利身边。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更多的食死徒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因为奥克塔维亚刚刚使用的咒语而变得更加危险和……感兴趣。
“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丫头!”
卢修斯·马尔福厉声下令,目光阴冷地扫过奥克塔维亚。
战斗再次爆发,但气氛已然不同。
食死徒的攻击更加集中地指向奥克塔维亚,似乎想活捉这个竟然能使用钻心剜骨、还是斯内普女儿的“意外收获”。
她被迫与哈利他们进一步隔开,独自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左支右绌。
就在奥克塔维亚感到魔力即将耗尽,一道恶咒擦过她的肩膀,带来一阵灼痛,几乎要支撑不住时——
“昏昏倒地!”
“除你武器!”
数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强大的咒语光芒,如同天降神兵,从房间入口处传来!
凤凰社的成员终于赶到了!
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金斯莱……他们如同坚固的堤坝,瞬间挡住了食死徒的攻势。
小天狼星一眼就看到了被孤立在战圈边缘、脸色苍白、袍子被咒语撕裂的奥克塔维亚,他灰色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怒火,毫不犹豫地冲向她所在的方向,为她挡开了一道致命的咒语。
“没事吧?”他急促地问,目光扫过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显然也看到了,或者听说了她刚才使用的咒语。
奥克塔维亚喘息着,摇了摇头,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握着魔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那钻心咒残留的、冰冷邪恶的触感,以及内心深处那刚刚被自己亲手打破的、某种一直坚守着的东西。
战斗在凤凰社加入后进入了新的阶段,更加激烈,也更加混乱。
奥克塔维亚机械地挥动着魔杖,大脑却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
她使用了不可饶恕咒。
为了守护,她越过了那条线。
这道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无法回头。
这份为了保护而沾染的黑暗,将如何定义她的未来?
父亲如果知道……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终于展现出斯内普血脉中那真正冷酷一面的女儿?
那道代表着极致痛苦的红光,仿佛在她灵魂上烙下了一个永不消退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