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长枪穿透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那位黑袍祭司的胸膛,被整个贯穿。
与此同时,淬着幽绿毒液的匕首,也捅进了龙晨的左肩。
剧痛与冰冷的麻痹感,瞬间顺着伤口炸开。
“呃……”
祭司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鲜血喷涌的大窟窿,生命力正从那里疯狂倾泻。
他想不通。
这个年轻人,为何能如此疯狂,以命换命,竟没有半分犹豫!
“你……”
一个字刚出口,龙晨手腕猛地一拧。
枪身内压抑的玄甲战气,轰然引爆!
砰!
黑袍祭司的身体炸成了一团血肉。
那扰人心神的邪异笛声,戛然而止。
“杀!”
没了笛声压制,屠夫的怒吼如同炸雷,他压抑的怒火彻底喷发,手中双斧卷起腥风,将面前的黑衣刺客当场劈成两半。
压制瞬间被逆转。
影阁的普通刺客在如狼似虎的玄甲卫面前,开始崩溃。
但,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
轰!
书房方向,一道人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轰得倒撞出来,沿途撞碎了假山石,最后重重砸进院墙,半个身子都嵌了进去。
是陈默。
他那只仅存的独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
他大口呕出鲜血,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
两个身高九尺的铁甲“药人”,从废墟中悍然走出。
他们空洞的眼神,越过濒死的陈默,再次锁定了远处的龙晨。
沉重的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步步逼近。
“侯爷!快走!”
魏战嘶吼,可他被三名刺客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龙晨捂着流血的左肩,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半边身体。
他体内的【战气之种】在疯狂运转,提纯的战气正与那股阴毒的力量激烈对抗,让他不至于立刻倒下。
但他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
硬碰硬,是找死。
这两个药人,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生命,倒像是纯粹的杀戮机器。
必须找出他们的弱点!
就在两个药人距离龙晨不足五丈,那股尸体般的腐臭味已经扑面而来时。
突然异变,发生了。
“嘿,两个没屌的铁皮罐头,也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
一道懒洋洋,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从偏院侯府的厨房方向幽幽传来。
众人一愣。
只见一个满身油污的胖厨子,拎着一把剔骨尖刀,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满脸通红,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
“王胖子?”屠夫认出了他,这是侯府的厨子,一个整日无酒不欢的酒鬼。
然而,那两个一往无前的药人,竟同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转向胖厨子,似乎从那烂醉如泥的身体里,感知到了某种极度危险的信号。
“你们…”
另一道苍老干涩的声音,从侯府花园的阴影里响起。
“踩坏了老头子我的兰花,这笔账,怎么算?”
一个身形略显佝偻、拿着一把大剪刀的老花匠,慢悠悠地现身。
他脸上的皱纹,比树皮还深。
厨子?
花匠?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两个老家伙是疯了,还是嫌命长?
只有龙晨,在毒素侵蚀的剧痛中,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亮!
他的【宿命感知】里,清晰地“看”到,从这两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升腾起两股凝练如山、磅礴如海的气息!
大宗师巅峰境界!
武力值,比之陈默还高出了一个不小的境界!
“王屠!”
“李伯!”
嵌在墙里的陈默,挣扎着抬起头,沙哑地喊出两个名字,眼中是死里逢生的激动。
“陈老头,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多年不见,还是这么不经打。”胖厨子王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酒熏黄的牙。
“废话少说!”老花匠李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两人同时转身。
对着龙晨的方向,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那是一个军人最标准、最决绝的单膝跪地礼!
“玄甲卫,王屠!”
“玄甲卫,李伯!”
两道苍老的声音,带着跨越了十几年的激动与恭敬,在死寂的夜色中,轰然炸响!
“参见少主!”
“我等……护驾来迟!”
龙晨的心脏,被这声迟来了十八年的参见,狠狠撞击了一下。
王屠!
李伯!
父亲龙战野的亲卫营,号称“酒鬼屠夫”与“花间杀神”的两大悍将!
他们没死!
他们和陈叔一样,用最卑微的身份,一直,一直影藏守护在自己身边!
“想杀我少主?”
王屠缓缓站起,脸上的醉意荡然无存,眼神变得如同屠宰场里最锋利的刀。
他舔了舔嘴唇,捡起那把剔骨刀,走向其中一个药人。
“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老东西,一起上。”
李伯不知从哪儿摸出两把形如弯月,薄如蝉翼的短刃,眼神锐利。
“速战速决,别耽误了少主的正事!”
这一刻,劈柴的独臂陈默,杀猪的胖子王屠,种花的瘦子李伯。
三位隐世多年的玄甲老将,时隔十八年,再次并肩而立。
他们的对面,是两个不知疼痛,不畏生死,宗师巅峰境的杀戮机器!
王屠一声咆哮。
身躯贴地滚动,手中的剔骨刀化作一蓬密不透风的白光,黏上了左侧的药人。
“叮叮当当!”
那声音不是刀剑交击,更像是屠夫在给一头钢铁巨兽刮骨,刺耳的摩擦声中火星乱窜。
王屠的刀,只攻不守,每一刀都循着诡异的弧线,精准地钻向药人甲胄的缝隙、关节的连接处。
他不去硬撼那坚不可摧的铁甲,而是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逼得那高大的杀戮机器动作频频受阻,空有万钧之力却无处施展。
另一头,老花匠李伯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鬼魅。
他佝偻着腰,手中那把修剪花枝的大剪刀,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凶器。
“咔嚓!”
他抓住右侧药人被陈默拳劲震荡后产生的一丝僵直,整个人如落叶般飘到其脚下,剪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合拢。
一声巨响,药人坚硬的脚踝处,竟被硬生生剪出一道恐怖的凹痕,整个小腿的甲片都向内翻卷。
药人的动作瞬间失衡。
“陈老头!快用你的碎甲劲,震碎他的脑子!”李伯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尖啸。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