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线战场,日军第36师团兵败如山倒的时候。
中条山的东线战场。
虎贲师第三旅的阵地上,却正在上演着一场最原始,最血腥也最残酷的血肉磨坊。
“旅长!顶不住了!”
“小鬼子的攻势太猛了!咱们二营的阵地快要被突破了!”
第三旅的临时指挥部里,通讯兵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旅长赵山河的心上。
赵山河,同样是李明渊从第一师带出来的老人。
和王铁柱的勇猛不同,他为人更加的沉稳和坚韧。
此刻这位以坚韧着称的旅长。
一张饱经风霜的国字脸上,也布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愁云。
他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地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
“小鬼子这是疯了吗?”
他们的人就跟不要钱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冲!
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伤亡吗?”
“旅长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参谋长的脸色同样凝重,“你看他们每一次冲锋,都好像提前预判了我们的火力点一样。”
“专挑我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打!”
“你的意思是……”赵山河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怀疑小鬼子在天上有眼睛!”参谋长指了指天空。
赵山河猛地抬起头。
只见在数千米的高空上。
一架日军的九七式侦察机,正如同一个幽灵般盘旋着。
“狗日的!”
赵山河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工事的墙壁上,“我说呢!原来是有这东西在给他们当眼睛!”
“把咱们的防守部署,看得一清二楚!”
“旅长!快想办法吧!”
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天黑,咱们的防线就得被他们给撕开了!”参谋长急切地说道。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赵山河苦笑一声脸上写满了无奈,“我又不会飞。”
“总不能爬到天上去,把那玩意儿给打下来吧?”
他知道面对拥有制空权的敌人,他们这些地面的步兵是多么的被动和无力。
“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把咱们旅所有的m2重机枪,都给老子集中起来!
”对着天上,那个狗日的给我集火!!”
“我就不信,我用一百挺重机枪,还打不下来你一架破侦察机!”
“是!”
“另外!”
赵山河补充道,“给师部发电报!”
“就说我三旅请求战术指导!”
我怀疑小鬼子,在东线投入了远超我们预估的兵力!
“请求师座定夺!”
他知道,在这时候把这封电报发过去。
可能被李明渊认为他赵山河无能。
但是他不能不发。
他的肩膀上,扛着的是整个第三旅,一万多名弟兄的性命!
“哒哒哒哒哒——!!!”
随着赵山河的一声令下。
第三旅阵地上,近百挺m2勃朗宁重机枪同时调整射角。
将枪口对准了天空中,那架正在盘旋的日军侦察机!
一瞬间,上百道由12.7毫米大口径穿甲弹组成的灼热弹幕。
如同逆流而上的瀑布,呼啸着射向了天空!
那景象是何等的壮观和悲壮!
“八嘎!支那人疯了吗?他们想用机枪打飞机?”
高空之上。
日军侦察机的飞行员看着地面上,那如同烟花般升腾而起的密集弹幕。
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轻松地一拉操纵杆,飞机便灵巧地拔高了数百米。
轻易地躲过了那片看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对它几乎是无威胁的弹雨。
他拿起无线电,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向地面的指挥部汇报道:
“报告指挥部,我是海东青。”
无能的支那军,正在用重机枪向我的飞机射击。
看来他们已经到绝路了哈哈哈!”
“吆西!”
地面上,日军第41师团的师团长。
一个名叫阿部规秀,以凶残和嗜血着称的中将。
听着飞行员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命令!第一联队第二联队发起总攻!”
他对着身边的参谋咆哮道,“不必再保留预备队了!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压上去!”
“我要在天黑之前,就看到帝国的太阳旗插在支那军的阵地上!”
“哈伊!”
“呜——呜——呜——”
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冲锋号声,响彻了整个东线战场!
数以万计的如同蝗虫一般,无穷无尽的日军士兵。
嘴里发着野兽般的嚎叫,向着第三旅那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
发起了最猛烈、最疯狂的总攻!
“顶住!给老子顶住!”
“手榴弹!把手榴弹都给老子扔出去!”
“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
第三旅的阵地上,虎贲师的将士们在进行着最顽强,也最绝望的抵抗!
每一寸阵地都在反复地争夺!
每一秒都有年轻的生命在凋零!
鲜血染红了山岗。
残肢铺满了战壕。
这里没有奇迹。
没有从天而降的雷电。
有的只是血与火的碰撞!
和钢铁与血肉的研磨!
赵山河看着自己的部队,在敌军数倍于己的兵力,和空中侦察的精准打击中。
一个个战至最后,无力地倒下的身影。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第三旅快要撑不住了。
“师座……师座……”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您真的放弃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