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又一名结丹期的监工,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瞬间毙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矿工们依旧在埋头苦干,丝毫不知监管他们的修士正在迅速减少。
当最后一名在外巡逻的结丹修士被解决后,温天仁将目光投向了那座最大的石屋。
是时候解决核心人物了。
他并没有再选择潜入暗杀。明心上使说过,圣影的威严,不容挑衅。
他需要一场足够震慑的处刑,让所有人明白,抗拒圣影的下场。
他显露出身形,就那样一步步,从容不迫地走向石屋。
“什么人?!”
他的出现,终于引起了谷内剩余修士的注意。
一些筑基期修士惊慌地呼喊起来,拿起法器,却不敢上前。
石屋的门轰然打开,那名元婴初期的盟主冲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此刻又惊又怒。
他明明感应到谷外幻阵完好,此人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他派在外面的结丹手下呢?
“你是何人?敢闯我流云散盟之地!”
虬髯盟主厉声喝道,元婴初期的灵压爆发开来,试图震慑来人。
温天仁停下脚步,俊美近乎妖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深邃的寒眸,冰冷地注视着对方,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圣影,影七九。”他报出名号,声音平淡,
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此地矿脉,归圣影所有。抗拒者,死。”
“圣影?什么狗屁圣影!装神弄鬼!”虬髯盟主又惊又怒,
但他看不透温天仁的深浅,心中忌惮,
色厉内荏地吼道,“兄弟们,一起上,宰了他!”
他试图鼓动手下,然而回应者寥寥。
那些筑基修士早已被温天仁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和之前同伴诡异消失的情况吓破了胆。
温天仁不再废话。
他身影一晃,带起一串残影,直接冲向虬髯盟主。
“找死!”虬髯盟主怒吼一声,祭出一柄开山巨斧,
裹挟着浑厚的土黄色灵力,狠狠劈向温天仁!这一斧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
面对这凶悍的一击,温天仁眼神不变。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迎向那巨大的斧刃。
在虬髯盟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那足以劈碎小山的一斧,竟然被对方徒手接住了!
那只看似白皙修长的手,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巨力,
五指如铁钳般牢牢扣住斧刃,任他如何催动法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怎么可能?!”虬髯盟主骇然失色。
温天仁手腕一抖,一股阴柔却霸道无比的力量透过斧身传递过去。
“咔嚓!”
精铁打造的巨斧斧刃,竟然寸寸碎裂!
虬髯盟主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
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重重砸在石壁之上碎石纷落。
温天仁一步踏出,宛若缩地,已至其身前,右足轻抬,踏在其胸膛之上。
“圣影……饶……”虬髯盟主眼中被无边的恐惧填满,挣扎着试图求饶。
温天仁足底微一沉凝。
“噗嚓!”
胸骨尽碎的闷响传来。虬髯盟主双目暴凸,气息戛然而止。
温天仁漠然收足,未曾瞥一眼脚下的尸身。
他俊美而苍白的脸庞依旧无波无澜,深邃的寒眸缓缓扫过全场。
幸存的低阶修士与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
在他的目光下战栗如筛糠,纷纷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此地,归圣影所有。顺者苟活,逆者同诛。”
冰冷的宣言伴随着无形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枷锁,
将圣影的威严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神魂深处。
清除障碍的任务,在他心中,已告完成。
然而,就在这片被死亡与恐惧彻底笼罩的死寂之中,
一点微弱的、不合时宜的异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悄然打破了这凝固的画面。
空气死寂,唯有山风呜咽。
就在这片被血腥与恐惧冻结的压抑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突兀地动了起来。
那是个约莫五六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上沾满了矿尘与泪痕。
她似乎未能完全理解周遭凝固的死亡,
茫然地挣脱了身后一对惊恐万分的凡人夫妇的拉扯,
迈着蹒跚的步子,竟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温天仁面前。
在所有人骇然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她伸出那双小小的、沾满泥污的手,
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温天仁垂在身侧、尚沾染着些许暗红血迹的冰冷手指。
温天仁挺拔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冰冷的视线垂落,定格在小女孩仰起的脸庞上。
那双未经世事的大眼睛里,没有周遭弥漫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纯粹的期盼。
“大哥哥,”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却清晰地划破了谷中的死寂,
“你是不是来打跑那些坏蛋,救我们的呀?”
“大哥哥……”
这个称呼,如同一点星火,骤然坠入温天仁空茫沉寂的识海深处!
轰然间,破碎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一位少女捧着一碟糖霜撒得歪斜的糕点,笑靥如花地凑近:
“温大哥!尝尝我新做的桂花糕!甜不甜?”
少女如获至宝般捧着清晨收集的露水,雀跃至他面前:
“温大哥!快用这个磨墨!写几个字与我瞧瞧!”
……温大哥……
那瞬间闪回的、带着温度的画面,与指尖传来的微凉柔软的触感、
眼前这双清澈慕孺的眼神猛烈交叠,让他那颗被圣影教义与杀戮冰封的心脏,
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悸痛。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仿佛冰层下奔突的暗流,试图冲破坚固的壁垒。
“囡囡!回来!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
那对凡人夫妇面无人色,疯狂磕头,额前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温天仁没有理会那对夫妇,他的目光依旧锁在小女孩脸上,
冰冷眸子的最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波澜急速闪过。
他沉默着,并未甩开那勾住他手指的小手,任由那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
片刻后,他缓缓抬首,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驱散了些许绝对的寒意:
“此地,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在此?”
他问的是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修士与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