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小人有一事相求。”
吴用忽然找上门来,得到下人来报,郑天寿将吴用请到前院会客厅。
“军师有何事?”
吴用面色踌躇,有些难为情:“此事本不该向寨主提起,我们还有个兄弟,因劫生辰纲被官府羁押在济州大牢,日前听说刑部已完成复核,官家御笔勾决,将我们这位兄弟判了斩刑,三日后在济州菜市口行刑!”
郑天寿一愣,险些忘了这么一号人:“军师说得可是那白日鼠白胜?”
吴用有些惊讶,没想到寨主竟然知道:“不错,白胜为人好赌,有了银子便去赌场玩耍,被人认了出来,招致牢狱之灾。”
“我怎么听说,此人被抓后供出了你们,这等人救他作甚?”
吴用苦笑,白胜招供,是官府严刑拷打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但此事和郑天寿可没关系。
吴用心知,要郑天寿救人,起码得把白胜的价值说一说。
“寨主,吴某等人若是不救白胜,只怕江湖人耻笑我们害怕官府,这白胜是个市井贩子,虽武艺平平,但人比较机灵,寨主若是需要走马传信、打探情报的人,白胜足以胜任。”
郑天寿如今也是江湖老鸟了,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心里考虑着利害关系。
白胜的能力犹如一粒芝麻,没啥大用,你去捡它还得弯腰。
要是不小心,还可能闪了腰。
他当然可以袖手旁观,可不救白胜,吴用、刘唐等人心里不好受。
如今,济州他郑天寿想去便去想回便回,救也不妨事。
“军师倒是个仗义之人,郑某答应你便是,你需要多少人手?”
吴用心喜:“不用太多,入城只需二三十人便可,城外请哥哥派两三百人接应!”
郑天寿想了想,刘唐被郑天寿派往清河接武大郎去了,吴用没什么可靠的帮手,阮家兄弟陆地上的本事一般,郑天寿害怕三阮陷在里面,影响他的水军建设。
“阮家兄弟就别去了,我让栾廷玉、董平、武松几个新上山的头领陪你走一遭如何?”
吴用无比动容,起身一拜:“唉,吴某给哥哥添麻烦了。”
“义之所在,军师不必多礼。”
武松三人都是新上山的好汉,如今恰逢其会,刚好给他们一展拳脚的机会。
吴用走后不久,郑天寿正准备把壶里的茶倒了,杨志这个情报头子忽地来敲门。
郑天寿就便添了些热水,给杨志倒了一杯,笑道:“刚刚才泡的,别介意。”
杨志也笑道:“寨主说哪里话,俺来的正好,这茶现在才出味呢。”
郑天寿莞尔一笑,这黑牛很想进步啊。
杨志轻啜一口,说起正事:“哥哥,前几日,你让俺留意郓城县的消息,我们有个兄弟,他家亲戚正好在县衙当值,打听得济州来了公文,知县时文彬下令,后天要插翅虎雷横把马军都头朱仝押到济州去。”
郑天寿眯着眼,朱仝深陷缧绁,其实拜他所赐。
“郑某听说,那美髯公朱仝是条好汉,而朝廷阉狗死在郓城,朱都头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杨志已然从自家寨主的言行举止中领会深意:“寨主可是想救朱仝上山?”
“知我者杨兄弟也!”郑天寿夸了一句。
“让手下兄弟再去打听出发的时辰,我梁山早早去路上提前埋伏,就这位义士一救,对了,那雷横、朱仝可有家眷?”
“这…一会儿俺让人去查一查,朱仝俺能理解,不知哥哥打听雷横,难道要一并赚此人上山?”
郑天寿摸着下巴笑道:“打鸟打一双。”
“明白,俺这就去查。”
打发了杨志,郑天寿伸了个懒腰,来到后宅小院,但见李清照在那里忙活。
只见她弯着腰,俏首低垂,耳后两条珍珠吊坠随着手里的动作微动。
身上穿着襦裙,臀瓣挺翘,刚好对着郑天寿的方向,左右摇摆,摇曳生姿。
从郓城县买来的干花被一双素手浸泡在温水中。
干花泡软后,李清照用竹箕沥干,放到杵臼中轻轻捣碎。
杵臼声在宅院里“咚咚”作响。
郑天寿走到她身后,大手朝那挺翘拍了一把,惹来一阵嗔怒:“忙着呢,别来烦我。”
郑天寿瞧她认真的模样,顾盼生姿,文思才涌,不由吟道:
“梁山一片云,堂前捣花声。
寒风吹不尽,总是相思情。
你说,我这诗怎么样?
李清照抬起眼皮,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作得挺好,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出处,你这是抄袭。”
郑天寿被毫不留情拆穿,咳嗽一声:“怎么就抄袭了?没一句重复好么?”
李清照放下杵臼,趁思考的功夫,就势直起身子休息。
只见她叉着腰,袖子半卷,露出玉笋般的手臂,打趣道:“原诗二十个字,你只改了九个字,不到一半,还说不是抄袭?”
此诗出自李白的《子夜吴歌·秋歌》,原诗如下: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郑天寿自己算了一遍。
哟嚯,他改作的诗虽然面目全非,但还真有十一个字没改。
心里暗叹,李清照真是一个妥妥的诗词文学库。
“好吧,算你厉害!”郑天寿言不由衷地夸了一句,猛然想起两人的赌约。
当日郑天寿陪她出去玩,李清照在舟中放言记得“卖油翁”的寓言在《欧阳修文集》第几页。
郑天寿可不相信,你以为你是扫描仪呢?
叫她无比得意,不由提醒道:“上次乘船,咱俩不是要打个赌么,你还记得吧?”
李清照一怔,思索片刻,忽然把头转了过去,继续弯下腰捣花:“什么赌约,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副从容淡定,好似是郑天寿胡编乱造的。
郑天寿懵了一下,这才几天,不记得了?
脑筋一转,哪里还不知李清照肯定是反悔了。
“你这厮竟然抵赖?”
李清照眼神躲闪:“不记得你说的赌约,可有人作证?”
两人同船,哪来的证人?
郑天寿气急败坏,直接一把搂住她,手不老实地乱动。
李清照惊呼:“你干什么?”
“让你抵赖,我要惩罚你!”
郑天寿往她胳肢窝底下挠,把李清照笑得岔了气:“我想起来了,快放手,别让玲儿妹妹瞧见了。”
郑天寿不肯放她:“怕什么,她去绣舍了,那你说在第几页?我要去翻书。”
李清照还在嘴硬:“那本书路上遗失了…”
郑天寿瞧见四下无人,手一路往下走:“不老实是吧,你这人说话水分太大,先收拾收拾你。”
李清照杏眼迷离:“哦~嗯~我…我认输了,你放过我吧,珠儿还在家里呢。”
郑天寿听见屋子里传来动静,没一会儿,甩了甩手指。
“认输是吧?那你欠我一个条件。”
李清照咬了咬嘴唇,整理衣裙,双腿有些发软:“说吧,什么条件?”
郑天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清照的耳根子忽然红了起来。
究竟易安居士答应了郑天寿的什么条件,此为闺阁秘趣,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知李清照翌日悄悄提笔写下一句词: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樱桃口儿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