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如约而至。
虽说李应迟迟不来,栾廷玉心里好歹有了点底气。
只听他喊道:“放开吊桥,老子要下城与秦明这厮一战!”
秦明在城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栾廷玉早就忍不住了,叫人打开庄门,全身披挂出战。
庄门涌出来的祝家军,与前来救援的扈家军刚好对秦明形成包抄之势。
秦明不慌不忙,稳如泰山,上前迎着栾廷玉。
至于扈三娘那边,他看都没看一眼。
扈三娘从东面飞驰而来,眼看就要杀到秦明后军。
突然,不知哪里窜出一支梁山红巾军,径直奔向扈三娘。
这支军队自然郑天寿无疑了,早埋伏在阵后等着扈三娘自投罗网。
若非从扈家庄过来路途开阔,不易隐藏伏兵,郑天寿也学林冲一般半路埋伏。
扈三娘眼看突然冒出一条拦路虎,自己傻乎乎冲上去,没有半分胜算,只得勒马生生停下,转头与栾廷玉汇合去了。
“这扈三娘倒是谨慎!”
郑天寿见状,并未盲目追赶,也带兵汇入秦明阵营。
郑天寿今日穿着一身黑甲黑袍,与往日银甲白袍不同,悄悄躲在秦明背后,不动声色。
双方摆开军阵对峙。
梁山这边约莫两千人,祝、扈联军大约三千之数,从兵力上来说,梁山略输一筹。
但祝家庄出战的将士良莠不齐,很多是临时征调的佃户,梁山并不惧怕。
栾廷玉手持大戟,接应了扈三娘,随后看向梁山阵营。
只见对面当先走出一将,面似黑漆,双目狰狞,身材雄壮如同一头黑熊,又像佛教壁画中的护法天神。
正是“云里金刚”宋万!
宋万叫道:“祝家庄的撮鸟,谁敢出来与俺一战!”
栾廷玉认出此人是梁山东关的守将,心想此人倒是不强,回头问道:“谁替我斩下此贼狗头?”
祝彪正要答复,扈三娘已经纵马上前,和栾廷玉并肩:“栾教师,小女子奉家父之命前来援助,就让我来打头阵吧?”
扈三娘的本事,栾廷玉素有耳闻,昨夜更是听祝太公说,此女只用一招便生擒祝彪。
虽是女将,却甚于寻常男子,栾廷玉不敢小觑,脸上浮现称赞之色:“三娘好胆气!望你首战取胜,壮我军威!”
扈三娘纵马上前。
“哟嚯,居然来了个女人?”宋万面带不屑。
“怎么,你瞧不起女人?”
“哼,女人俺也照打不误!!”
两人一阵缠斗。
宋万使的是一杆长枪,扈三娘以短制长,竟丝毫不落下风。
双方主将坐观虎斗,眼里都有些惊讶。
秦明回头与郑天寿说:“寨主,此女刀法精湛,身手敏捷,宋万兄弟恐怕不敌啊。”
郑天寿笑道:“秦将军好眼力,那一丈青扈三娘本事非同小可,今日在场的头领,只有你我二人能胜得过她。”
秦明认真观战,点了点头,认可了郑天寿的评价。
算上林冲,他们三人均不惧此女。
但杜迁、宋万和阮家兄弟几个还真不行。
郑天寿心里有底,扈三娘连王英都能生擒,更别提本事还不如王英的宋万了。
阵前,两将斗得正酣。
只见扈三娘卖了个破绽。
宋万心喜之下,把枪往她胸口搠来。
扈三娘躲开,左手的“逐日”刀点向宋万腋下。
宋万大惊,慌忙躲避,可手臂还是挨了一刀。
宋万忍痛,不敢恋战,再不跑路只怕要被斩于马下,匆忙往自家军阵遁去。
“贼将休走!”
扈三娘上前追赶。
栾廷玉见她追得深入,在背后喊道:“穷寇莫追,三娘速速回来!”
扈三娘急忙勒马,回转阵营。
就在此时,梁山阵营中忽然飞出一将向她奔来。
“对面女将,可敢与我一战!”
此将黑甲黑袍,手中握着一把点钢枪,原躲在秦明身后,祝家庄众将都不曾注意。
扈三娘战败宋万,此时战意十足。
“怕你作甚?”
紧了紧手中的“逐日”和“追月”双刀,迎了上去。
梁山阵中,秦明接住宋万,问他:“兄弟,伤得可重?”
宋万咬牙道:“伤了胳膊,不妨事。”
秦明点点头,看向阵前的两人,笑道:“咱们寨主可真阴,换了一身衣服,谁也瞧不出他亲自出马!”
宋万也咧开嘴,露出一个既痛苦又好笑的表情。
真是晦气!
那一丈青果然是个狠角色,我宋万输给一个女人,只怕回去要被阮家兄弟笑话了。
而在祝家庄军阵中,栾廷玉眯着眼眺望,目光锁死在疾驰而出的黑袍将身上。
他目力极好,一眼认出此将正是昔日梁山东关将他掀翻的猛将,心神巨震。
猛喝一声:“三娘不可恋战,你不是此将对手,速速回营!”
距离太远,扈三娘似乎没有听到,或者撤退也来不及了。
祝彪听见师父嘴里骂骂咧咧:“梁山贼寇真是无耻,竟敢使诈,让他藏在身后!”
祝彪问道:“这黑袍将是何人?竟让师父如此惊慌?”
栾廷玉有些焦躁:“此人便是梁山东关将我打退的骁将,不知姓甚名谁,三娘危矣!”
祝彪心里升起担忧,正要上前救援,阵前发生的一幕却让师徒两人瞠目结舌。
只见扈三娘与郑天寿交上了手。
扈三娘抡起日月双刀,左右开弓,攻击接踵而至,密不透风。
郑天寿暗赞一声,果然好刀法,难怪宋万不敌。
郑天寿单手扬起长枪迎击,格挡住两把宝刀。
扈三娘刀身一震,手腕发麻。
只见她琼鼻微皱,倏然将刀抽回,而后纵马向前。
郑天寿向她挥出一枪,扈三娘低头躲过,把双刀插在刀鞘上,伸手抓住郑天寿的腋下。
这一幕,祝彪有些熟悉,这不是扈三娘对付他的招数吗?
“给我起!”
扈三娘一声暴喝,声音清脆而有力,随后手上一发力,把郑天寿生生从马背上拔了起来。
这一招,与她昨晚对付祝彪简直一模一样。
瞧见这一幕,正在与栾廷玉交战的秦明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情况,昨晚商量的计策里面有这一条吗?
以郑天寿的本事,不可能露出这种破绽叫人活捉,难道是寨主耍的奸计?
秦明心里笃定,很快镇定下来。
宋万性急,催促道:“秦将军,寨主被擒,怎地还不发兵救援?”
秦明安抚住众人,说道:“耐心观战,我觉得寨主还有后手!”
而祝家庄这边,栾廷玉张大了嘴巴。
什么情况,扈三娘竟然如此厉害?
我都打不过的猛将,你给一招生擒了?
且说,扈三娘将郑天寿横放在马背上,勒马回营,嘴角微微勾起。
“嘻嘻,此人不过尔尔,力气大了些,但也是个武艺稀松的蠢货,栾教师为何说我敌不过他?”
要知道,栾廷玉那一声暴喝,险些乱了她的心神。
“不过,这贼头倒是长得挺英俊。”
扈三娘忍不住低下头去看。
却见郑天寿忽然昂起头,冲她笑了笑。
扈三娘心里生出一丝不妙,正要拿刀结果这厮,忽然被此人拦腰抱住。
“你…你干什么?”扈三娘纤腰被人袭击,心里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