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花荣一回头,犹如狩猎时的鹰隼一般,目光直勾勾盯着郑天寿。
郑天寿丝毫不惧,迎着他的目光同样瞪了回去。
花荣手里的银枪一紧,如临大敌。
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反而笑得如沐春风,再加上英俊的面容,花荣心里陡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你是清风山郑天寿?”
郑天寿一怔,花荣竟然认出他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正是清风山白面郎君郑天寿,花将军,久仰大名!”
还真是郑天寿!
花荣心里一个“咯噔”,小妹不会被这厮害了吧?
当即挺起长枪,喝道:“你这厮好大的胆子,竟敢单枪匹马闯俺清风镇,识相点快将俺小妹放出来,否则休怪花某枪下无情!”
使了一个眼神,手底下一伙军汉将郑天寿团团围住,手中刀枪剑戟正对着他,散发着寒芒。
郑天寿凛然不惧,笑道:“花将军休怪,你家妹子好好的,郑某可没有对她做什么,人可以给你,不过郑某也有条件,不知花将军可要与我做笔交易?”
做交易?花荣这暴脾气一下子就来了!
此刻银枪在手,就算是地府里的阎罗他也敢拼上一拼,冷笑道:“杀了你,俺自去找人便是了,俺对你说的交易没兴趣,你既然不肯放人,花某也就不客气了,吃俺一枪!”
花荣挺枪来攻!
郑天寿好生打量对手,只见他齿白唇红,面貌英俊,两条柳眉入鬓,平添几分英气。
细腰宽膀,身材魁梧,头戴渗青巾帻,配两个圆环,一条金翠战袍披在身上,脚蹬一双抹绿花靴。
当真一副好扮相!
郑天寿啧啧称赞,难怪那花玲妹子如此水灵,这一家的基因遗传确实是有说法的。
花荣来势汹汹,郑天寿不敢马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环首刀来。
上次与鲁智深一战后,郑天寿心知面对花荣这种级别的高手,原来的吴钩剑有些不趁手,金眼虎的环首刀正好派上用场!
两个人交手,针尖对麦芒,一上来就斗了几个回合。
而且二人都是身手敏捷之辈,兔起鹘落,上下翻飞,真如金雕大战海东青,让一帮军汉看的眼花缭乱!
“哐当”!
兵器相交,传来一声巨响。
花荣手被郑天寿打得连连后退,招架不住,手里一麻,险些把银枪脱手,暗地里心惊不已。
“这姓郑的竟有如此身手?”
花荣自忖道,“此人太厉害,兵器俺不是他对手,可惜不曾带得弓箭出来,否则定要叫他瞧瞧俺的厉害!”
郑天寿见他不敌,当即欺身而上,紧紧相逼,把花荣困在一个墙角不得脱身。
花荣力气渐渐不支,大口喘着气,暗道:“可恶,难道俺花荣一世英名,就要命丧于此了么?”
就在此时,郑天寿飞来一刀,将花荣打得银枪脱手,半跪在地上。
花荣闭目等死,却见郑天寿跳出战斗圈外,笑道:“花将军,承让了!”
花荣虎口已破,渗出些许鲜血。
花荣没有去捡地上的银枪,而是低头长叹一声,道:“郑头领好武艺,花某输了,任凭你处置,只求不要伤害小妹性命!”
郑天寿却是把刀一收,看向周围面色惊慌的军汉们,“花将军?”
花荣意会,挥挥手道:“兄弟几个,你们先出去!”
军汉们不敢违抗命令,纷纷往门外走去。
郑天寿收刀入鞘,走上前拉住花荣的手,一把将他拉起来。
“得罪了,花将军,郑某不曾骗你,令妹就在卧房里完好无损,不信你且与我进去看。”
花荣将信将疑,跟着郑天寿来到左边的卧房,果然看见小妹花玲正安静地睡在床上,走进去看,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这?”
郑天寿在一旁解释道:“郑某邀请令妹喝了几杯,不过却是秋毫无犯,只想要她睡着罢了,刚才见你上来搜查,便扶她过来休息,现在想是睡着了。”
花荣点点头,给妹子盖好被子,然后走出门来,拱手道:“花某多谢郑头领手下留情,败军之将,自有你处置,只是舍妹年纪还小,花某斗胆请求郑头领饶她一命。”
郑天寿不答话,拉着他来到厅里,请他坐下,倒了两杯酒。
“实不相瞒,我们山寨有几个弟兄被花将军抓了,郑某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请花将军海涵!”
果然!花荣心道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真是清风山为了抓人一事来寻仇的。
只是出乎意料,郑天寿居然亲自出马,而且武艺厉害到这个程度。
“那郑头领的意思是?”
郑天寿起身,举杯说道:“自郑某上山后,严令山寨喽啰不得随意伤人性命,此事也与花将军方便,郑某想请花将军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兄放了,郑某感激不尽!”
说罢,一饮而尽,给足花荣面子。
花荣见状连忙站起来,“郑头领当真是条好汉,花某既然是你的手下败将,放人自然是应该的。其实,此事并非花某所愿,都怪那知寨刘高…”
花荣将刘高逼他抓贼的事情讲了一遍。
郑天寿听他把背后的缘故讲完,不觉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鲁智深等人上山闹出来的动静导致的。
那刘高的为人他自然知晓,鱼肉百姓,盘剥乡里,不是什么好官,以前不来惹自己也就罢了,现在敢来碰清风山,郑天寿不介意让他人头落地!
“哈哈哈…常言道,不打不相识,郑某与花将军一见如故,愿和足下结为兄弟,不知花兄弟是否愿意?”
花荣一惊,随即大喜过望,他也是个喜欢与人结交的性子。
与郑天寿这样的英雄好汉结为兄弟,他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两人一论年纪,郑天寿二十三,花荣二十一,于是花荣理所当然地喊他一声“哥哥”。
两人以酒酹地,昭告天地,拜了把子。
“我郑天寿。”
“俺花荣。”
“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人拉着胳膊,相视而笑。
“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花荣却是要拜他。
“贤弟不必如此!”
郑天寿将他扶起来,两人重新坐回椅子。
只是这一次,两人不再是刀兵相见的对手,而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