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清照急忙起身,来到书房里面翻箱倒柜。
翻遍书房,果然不见了那颗珠子。
李清照心里一叹,这伙盗贼恐怕是专门为了北珠来的,刚好发现他们收藏的文物,一并强抢了去。
先是在家亡了生父,回到青州又死了丈夫,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李清照身体有些撑不住,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成了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娘子,你没事吧?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珠儿扶着她,无助到了极点,说话带着哭腔:“要不我们去清风山找郑大哥帮忙吧?”
李清照摇了摇头。
“我李清照死了夫君,找郑郎君做什么,乡邻们见了,岂不要骂我李清照是刚死了夫君就勾引野男人的贱妇?郑郎君又怎么看我?”
陈学文走出门,来到院中,几个皂丁正在用裹尸袋将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包起来。
尸体的惨状难以形容,腹部中了一刀,头部被锤得稀巴烂,甚至认不出面容。
若非李清照一口咬定此人就是赵明诚,陈学文也不敢对这具尸体的身份轻易下判断。
带着手下人在院子中勘验了足迹等作案痕迹,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手下一个杂役过来告罪,说外面有个亲戚寻他,出去相谈几句。
陈学文让他快些去,尽早回来搬运尸体。
且说陈二手上有许多血迹,洗了手,来到小院外。
“二愣子,在这里!”
张奎躲在一棵槐树下,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二一边在衣服上擦着手,一边好奇地问:“表哥,怎么跑到现场来找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奎偷偷看了郑天寿所在的方向一眼,如实相告。
“你帮俺去西城大牢给吴义带个话,就说他调动的事有眉目了,让他尽快到南城顺昌大街清阳酒铺寻俺,俺只等他到未时,过期不候!”
陈二面带疑惑:“哥哥何不自己去寻他,定要俺去?”
张奎脸色一板:“别废话,让你去就去,俺还有其他事情,你要是不去,下次别想俺带你去勾栏吃酒了。”
陈二面色一垮:“现在?俺还要帮陈大人把尸体拉回去,衙门里的仵作等着验尸呢,俺走不开。”
张奎面色不愉,催促道:“那你动作快点,搬完就赶紧去一趟,这事儿十万火急,回头俺请你万花楼!”
陈二心里大喜,那万花楼他早就想去了,无奈囊中羞涩,于是爽快答应下来。
陈二自去忙活,张奎回到郑天寿身边,将此事与他说了。
郑天寿的目光却盯着赵明诚家的小院,心里犹豫要不要进去一趟。
他刚从周围的乡邻嘴里得知,李清照和珠儿居然回青州了,而且一早还去司理院报了案。
还好据说她们昨晚去朋友家过了一夜,否则后果难料,真替她们捏一把汗。
阔别数月,作为朋友理当进去慰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可他现在有事在身,而且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去,害怕惹来邻居的闲话,反倒给她们添麻烦。
认真想了想,最后决定不进去了,等离开青州城前再来与她叙旧。
张奎看他出神,小心问道:“好汉,那就等俺表弟把尸体送回衙门,再去西城大牢传话?”
郑天寿点头答应:“可以,跟着他回衙门,盯着他去。”
半个时辰后,陈学文一行人回到司理院。
陈二当即和上司告了假,随后向西城方向走去。
另一边,花荣、杨志赶到吴义家中,将他一家四口拿住了,随后雇了一辆马车,将他们送到酒铺里关押起来。
吴义家人自然是惊恐万分,一双儿女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坏人吓得啼哭起来,被杨志呵骂了一顿,闭嘴收声。
……
有人说年纪越大,睡眠越浅。
慕容彦达这厮心里一直惦记着宝贝,更是一夜未眠。
一大早起了床,也没去府衙办公,而是搓着手来到书房,迫不及待要看他的宝贝。
来到柜子前,只见铜锁有些扭曲,似乎是被人打开过。
慕容彦达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将柜门打开后,发现木匣子还在,但里面的北珠已经不翼而飞了。
“老夫的珠子!”
慕容彦达心头大怒,谁偷了他的珠子?
要知道这里可是他的书房,外人无法涉足,能接触到珠子的,想来只有府里的人了。
手忙脚乱地把家里下人审问了一遍,都道没去过书房,不曾见过珠子。
慕容彦达折腾了一早上也没个头绪,正自惆怅时,下人来报,司理参军陈学文前来拜访。
陈学文见到慕容彦达,行过礼,将赵明诚遇害一案如实禀报。
慕容彦达听着他汇报,眯着眼不动声色,肚子里其实憋着一肚子气。
赵明诚之死,虽然让他有些惊讶,但他其实有心理准备,而赵明诚丢的文物,关他慕容彦达屁事?
他心里耿耿于怀的,还是北珠的不翼而飞。
“大人,慕容大人?”
慕容彦达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哦,陈参军,你是说那赵明诚腹部中了一刀,然后头部还被钝器锤了几下,甚至认不出样貌?”
陈学文颔首:“正是如此,凶手当真心狠手辣,不知是哪里来的强盗,敢在州城杀人,下官已经着手调查了。”
慕容彦达对赵明诚的死自然不在意,让他惊讶的是,陈学文的描述与他的心腹杀手张奎的说法有不一致的地方。
张奎明明说他只砍了赵明诚腹部一刀,那陈学文所谓的钝器伤害是哪来的?
慕容彦达知道,张奎一贯用的是刀,很少用钝器。
而且赵明诚家里不仅丢了北珠,还丢了其他文物,这说明什么?
要么张奎向他隐瞒了事实,要么杀死赵明诚的另有其人。
张奎是他的心腹,北珠都没贪墨,杀个人没必要骗他。
不是张奎,那是谁呢?
慕容彦达火气正旺,拍案而起:“哼,这伙人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