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居士的良言郑某记下了”。
郑天寿爽朗一笑。
“怎么说也是朋友,能不能赠我一首诗,我出门的时候也好吹嘘吹嘘。”
李清照给了他一记白眼。
“诗词没有,你作的‘平生不作安期生’珠玉在前,我得回去想一想,若有缘再见,下次送给你。”
“那相识一场,岂不是一点念想都没有?”郑天寿有些失望。
“你要念想做什么?”
李清照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想到什么,俏脸突然一红。
想了想,伸手从头上取下一只玉簪。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也别无他物,这支玉簪就送给你吧,权且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
说罢,李清照提起裙裾上了马车,躲在车帘背后不出来了。
郑天寿接过玉簪,一头雾水。
不就是要一件留念的物品,怎么突然生气了呢?
倒是珠儿在一旁若有所思,悄悄说道:“郑郎君,我家娘子的话你要记得哦,不要乱杀人,以后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郑天寿见她说了一半就停了,忍不住问道。
“哎呀,你自己想去吧,我也走了。”
珠儿也匆匆上了马车,把郑天寿撇在原地。
驾车的是一位老翁,对着郑天寿笑了笑,露出稀疏的牙齿。
“驾!”
马车从郑天寿面前缓缓出发,最后消失在官道尽头。
郑天寿望着手里的玉簪,会心一笑,他都没想到,李清照真会留下点什么来。
……
将李清照送走,郑天寿转头回到客栈。
石秀已经收拾好行装,正等着和他打个招呼就准备北上。
郑天寿和他又说了些闲话,嘱咐他一路小心,若是遇到难处就来清风山寻他。
末了,郑天寿从行囊中掏出一坨银锭,大约有个一二十两。
“贤弟,此去北上,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银子你拿着,做个路上的盘缠,算是哥哥的一点心意!”
石秀伸手推拒:“这如何使得,俺不能要哥哥的钱,再说俺和叔父也带了些本钱,路上的盘缠也够了。”
郑天寿心道,你那点本钱迟早要折进去。
“贤弟此言差矣,哥哥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你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好好放着,以备万一。”
石秀犹豫了片刻,见他如此坚持,只好收下。
“这…好吧,那就多谢哥哥的美意,以后定当报答,那俺就先走了。”
石秀将叔父扶上马,然后自己也翻了上去,拿着缰绳回头道:
“哥哥珍重!”
一天送走几波人,郑天寿心里也满怀惆怅。
“贤弟也保重!”
石秀这一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将来是否还会有再见之日。
郑天寿收回目光,带着手下喽啰原路返回,径往清风山离去。
话分两头。
就在郑天寿依依不舍与李清照等人分别的时候。
二龙山宝珠寺。
金眼虎邓龙手臂缠着白布,听一个喽啰禀报。
“大王,山下来了一个胖和尚,手里拿着禅杖,说要来俺们二龙山入伙,请大王定夺!”
金眼虎没好气地说道:“俺们这里不收挂单的和尚,让他赶紧滚!”
喽啰苦笑道:“俺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他说不是来挂单的,是想来投靠大王混口饭吃。”
“咦?”
这可就奇了,一个和尚,难道也想落草做贼?
金眼虎一时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宣扬佛法,吃斋念佛的僧侣。
“既然如此,俺就下山会会他。”
金眼虎带着心腹喽啰,出了山门,过三关,来到山下。
“是哪个和尚要来俺双龙山入伙的?”
突然,一个胖大和尚从树上跳下来,笑道:“正是洒家!”
好个大和尚!
金眼虎瞧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吃惊,这和尚生得好生威猛。
六月,正是天热的时节,此人脱的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
胸脯硕大肥圆,露出一片寒毛。
再看他的面部,一对浓眉横挑,露出一脸凶相,好似杀人的恶鬼!
手里拎着一根近乎人高的禅杖,胯边别着一把戒刀。
正是:戒刀灿三尺春冰,禅杖挥一条玉蟒。
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金眼虎有伤在身,不愿与他起冲突,先问道:“兀那和尚,你是什么人,怎么要来俺双龙山入伙?”
大和尚嗓门一动,犹如九天降神雷。
“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只因三拳打死了镇关西,却去五台山净发为僧,人见洒家背上有花绣,都叫俺花和尚鲁智深!”
花和尚鲁智深?
不比郑天寿在清风山默默无闻,鲁提辖的名号在江湖上那叫一个响亮,金眼虎自然也听过此人的大名。
只是不曾想到他竟会来二龙山入伙。
金眼虎暗想:俺在宝珠寺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百名喽啰任俺差遣,好不潇洒快活,要是此人一来,岂不是被他压制一头?
“原来是鲁提辖当面,幸会幸会,不知提辖来俺双龙山做甚?”
鲁智深见他明知故问,心里有些恼火,忍气说道:“洒家在野猪林为救豹子头林冲,打了官差,得罪当今太尉高俅,不得已舍了东京大相国寺,准备来宝珠寺落脚,不知邓头领可愿收留?”
金眼虎自然不愿,本要说出拒绝的话,突然想起什么,改口道:
“鲁提辖肯来俺双龙山,邓某自然是举双手欢迎,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鲁智深眉头一皱:“怎地不是时候,莫要寻些借口来消遣洒家,否则俺手中禅杖可不是吃素的!”
金眼虎见他如此无礼,一口怒气涌起,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实施的“一石二鸟”之计,耐着性子道:
“提辖休怒,俺双龙山昨天刚刚被一个恶人打上山门,此人本事高强,俺不敌他,为此伤了手臂,如今俺已经准备关闭山门,非是邓某不愿意收留提辖,实属无奈啊。”
鲁智深看他手臂果然有伤,便信了他几分,不屑的说道:
“那厮是什么人,竟敢来打宝珠寺?也罢,洒家既然要入伙,就替寨主料理了这厮,就当做投名状如何?”
金眼虎闻言,心里甚是欢喜,连忙客客气气将他邀请到山上去。
一面好酒好肉管待,一面派出探子去打探郑天寿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