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谷主幽冥玄站在祭台旁,枯瘦的手指捏着一枚黑色骨符,骨符贴在墨渊眉心,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符纹钻入他体内。
“混沌本源……果然名不虚传。”
他声音嘶哑,看着墨渊体内翻涌的银白气流被黑气搅得狂暴,眼中闪过贪婪,“寻常圣皇境在我这手段下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也就这等本源,才配让‘那位大人’多看一眼。”
祭台周围,十三名半步帝境使者分立两侧,目光齐刷刷落在幽冥玄身上,神色肃穆。
他们静静伫立,周身气息隐而不发,似镇守八方。
为首的使者冷哼一声:“谷主说得是,这等力量若能为我幽冥谷所用,别说那些废物,便是放眼诸天,谁还敢轻视我们?”
另一人接话时带着倨傲:“一群靠着盟约苟活的蝼蚁,也配与我等争夺机缘?等拿到混沌本源,定要让他们尝尝被骨符蚀魂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名灰袍使者跌跌撞撞冲进祭坛,骨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跪地时膝盖撞碎了三块地砖:“谷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幽冥玄正全神贯注盯着墨渊眉心的骨符,闻言不耐烦地皱眉回头,骨符上的黑气因这分神险些溃散:“何事如此喧哗?没见正引动混沌本源吗?”
他眼皮都懒得抬,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便是外围那些附庸势力窝里斗,也犯不着闯进来扰我正事。”
在他看来,谷外之事无非是些蝼蚁争食,哪配得上占用剥离本源的时辰。
灰袍使者喉头滚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窝里斗!是……是派去拦截那女人的十二位圣皇境……全、全没了!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连点骨渣都没剩下!”
幽冥玄这才抬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十二位圣皇境?”
他顿了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莫不是被煞气冲坏了脑子?便是玄黄界的圣尊亲至,想吞掉十二位圣皇境也得脱层皮,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能有这本事?”
在他心中,那些圣皇境虽算不上顶尖,却也绝非任人宰割的弱旅,更别提对方只是个“女人”。
“是真的啊谷主!”
灰袍使者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不止如此!我们派去的附庸几十股势力,全被一锅端了!”
“哦?”
幽冥玄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带着俯瞰的淡漠,“那些废物本就是用来挡刀的,死了便死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冷,“但你说十二位圣皇境全灭,倒是有趣。他们死前传讯了吗?那女人用的什么路数?”
在他看来,若对方真有这实力,倒值得多派些人手去探探底,至于损失。
不过是些随时能填补的棋子。
灰袍使者脸都白了:“没、没传讯!从头到尾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传回来!属下躲在暗处亲眼瞧见,那女人挥手间就……就把他们的元神连带着肉身一起吞了,比我们炼化那些低阶强者还轻松!”
方才的傲慢瞬间被惊恐取代,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可知……这事若是被万骨宫掌事知道了会怎样?”
这话一出,满坛使者瞬间噤声。
方才还带着俯瞰众生的眼神,此刻竟都染上惧色。
幽冥玄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淡去,指尖捏着的骨符微微收紧:“你是说,她能吞噬圣皇境的元神与肉身?”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并非恐惧,更像是发现了件新奇的玩物,“倒是有些邪异手段,可惜,与我为敌,注定要死亡。”
灰袍使者见他仍不在意,急得快要哭出来:“谷主!那女人已经快到谷口了!再不让人拦着,怕是要闯进来了!”
幽冥玄这才皱紧眉头,不是怕那女人,而是怕她惊扰了墨渊的本源剥离。
他冷哼一声,语气依旧高高在上:“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灰袍使者瑟瑟发抖:“谷主,那我们……”
“闭嘴!”
幽冥玄厉声打断,余光飞快瞥了眼祭台上昏迷的墨渊,又扫过祭坛深处那道通往万骨宫的暗门,声音压得更低,“掌事那边还在等着本源,这事绝不能让他知道!传我令,让玄煞使者、骨屠使者各带五十名皇境强者,去谷口布‘万骨噬魂阵’!”
他眼中闪过狠戾,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你们,便是把骨头磨成粉,也得把那女人拦在谷外!若是再失手……”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就自己抹脖子谢罪,别等掌事的骨镜照过来,连元神都留不住!”
两位身着暗金骨甲的使者应声出列,玄煞使者掌托一柄骨刃,刃上符文流转:“谷主放心,我等定让那女人有来无回。”
话虽硬气,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了骨刃。
骨屠使者则捏碎一枚传讯符,数十道黑影从祭坛暗处窜出,皇境威压交织成一片杀气,紧随二人冲向谷口。
幽冥玄望着他们的背影,又低头看向祭台上暴动加剧的混沌之力,掌心沁出冷汗。
他对着几名使者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半个时辰内,必须剥离本源!”
说罢,他重新将骨符按在墨渊眉心,只是这一次,指尖的颤抖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不怕那来路不明的女人,怕的是万骨宫掌事那双能看透一切的骨镜,更怕“那位大人”得知消息后,自己连成为炉鼎的资格都没有。
祭坛外的风声越来越急,隐约传来骨刃碰撞的脆响,幽冥玄却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狠厉:“加速引动!便是天塌了,也得先把本源拿到手!”
同时,在玄黄界域壁垒边缘,混沌气流翻涌如沸。
这场对峙已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数百道玄黄界大圣境的身影凝成银色屏障,灵力交织的光墙在反复冲击下泛着不稳的涟漪,却始终未后退半分。
光墙映得虚空发白,墙后,诛天阁三百大圣境列成的剑阵剑气冲霄,剑穗上还沾着方才碰撞留下的煞气。
太始阁玉杖如林,杖尖灵光吞吐间,能看到细微的裂纹。
那是硬接枯荣界腐骨气的痕迹;玄天宫强者紫雷绕体,雷音震得界域夹缝嗡嗡作响,不少人嘴角已溢出鲜血,却依旧挺直脊梁。
这千余道身影,是玄黄界用血肉与灵力竖起的铁闸。
三个时辰里,他们硬生生挡下了七次试探性冲击,没让异界势力往前多挪一寸。
“诸位请回吧。”灵鹤世家管家鹤羽翻飞,羽尖沾染的煞气还在灼烧翎羽,他声音透过屏障传出,带着一丝久战的沙哑,却依旧沉稳,“秘境赛事已启,参赛中等势力皆在界内,非参赛者,哪怕是顶尖势力,也无权踏入半步。三个时辰了,道理已讲透,何必再做无谓消耗?”
他很清楚,对方根本不在乎“探望”,只是在拖延时间。身后不断涌来的气息就是证明。
对面,阴煞界蚀月谷的大圣境领队黑袍鼓荡,袍角撕裂处露出森白的骨甲,那是方才被剑阵划伤的痕迹。
他身后两百大圣境煞气蒸腾,不少人气息紊乱,显然也没占到便宜。
“说笑了。”
他冷笑一声,指尖在袖中抚过一道伤口,“我界中等势力入内几日无消息,我等身为同界,探望一二合情合理,怎算‘无权’?倒是玄黄界,这般严防死守,莫不是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焚狱界焚天军的大圣境统领踏前一步,熔岩般的灵力灼得虚空扭曲,铠甲上的焦痕还在冒烟。
就是被玄天宫紫雷劈中的印记。“便是盟约也没写‘禁止探望’!”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玄黄界众人的伤势,带着挑衅,“玄黄界怕我等瞧见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音刚落,后方又涌来数十道气息。枯荣界腐骨卫拖着骨幡,幡上骷髅头的眼眶暗了不少,显然损耗不轻。
黑石界石甲军扛着矿锤,不少石甲崩裂,露出底下渗血的肉身。
暗影界影杀者隐于黑雾,却能看到黑雾中不时闪过灵力不稳的波动。
短短半个时辰,聚集在壁垒外的异界大圣境已超三千,且仍有身影不断从空间裂缝中钻出,粗略一数,竟来自百八十界。
三个时辰的对峙,谁也没占到便宜,可双方眼底的火气,却比最初更盛了。
“探望?”
诛仙派掌门剑指赤烈,剑意破空而来,“当年你们焚狱界中等势力参赛,于擂台之上暗动手脚,趁我界强者力竭之际施以阴损,致其灵脉受损难再精进,这笔旧账尚未清算!如今想踏入玄黄界,莫非还想故技重施?”
“一派胡言!”焚狱界统领脸色一沉,周身灵力翻涌如沸,却没敢真动杀招。
他清楚,一旦闹出人命,这“探望”的幌子便彻底戳破,诸天万界的目光只会聚焦在焚狱界身上,“那不过是擂台交锋的余波,纯属意外!”
“意外?”九转古观观主玄阳子自玄黄界阵后走出,身后跟着数十股中等势力强者。
佛门的佛光、问天观的道韵、玄龟金谷的龟息之力,皆是往年参赛的老牌势力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