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小厮善意的提醒,商扶砚扣紧最后一颗扣子,慢条斯理的将腰封扣好,“知道了。”
这意思是可以进来收拾东西了。
小厮等人揭开帘子后下了马车,这才进去收拾妥当,随后再换一套。
诚如商扶砚所想,周诚的状态的确颇好,他有过参加府试的经验,知道内里的环境的艰辛,之前的家境他都能坚持下来,这次托商扶砚的福,宫府也替他准备了一份物资,较之上次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且他是农家的读书人,对于环境的包容性也比较大,故而此次的府试对于他而言,倒是并不令人难以接受。
秉承着崇高的谢意,周诚对宫夫人的十分的尊敬,见对方也特地来贡院门前等他们,顿时颇为受宠若惊,赶忙上前隔了段距离请安,生怕自己熏着贵人。
宫夫人虽然语气冷淡,但是还是关心了下他,两人没交流多久,其余三人也都陆续出了贡院,精神不济的与自家的长辈攀谈几句,随后与各家长辈见礼。
因此,未曾下马车的宫夫人的存在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乔秉前几日没有出现,但是今日半路跟上了有一,出现在了贡院,一同接待‘小主子’。对于这位从来未曾露面的宫夫人实在有很大的好奇心。le
不过三人好似也并不介意,依旧来宫夫人的驾前见礼,对方也淡淡的应了几句吉祥话,算是给他们讨个彩头,同时欢迎他们到府上来玩。
片刻后,商扶砚就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了。
几人看他换了一身衣衫,虽发丝还沾染着些许湿润的气息,但是已然清爽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感觉自己一身味的四人:“……”这人怎么能做到在人前都那么的端方君子的?
无视几人幽怨的眼神,商扶砚与他们遥遥点了点头,“出来了。”
“是啊,这鬼地方,实在是……这究竟什么苦日子啊~”纪初第一次参加府试,即便家中在如何叮嘱如何为了各种意外做好各种准备,但是真的置身其中,还是觉得心酸。
其他二人虽没有直言,但是脸上的疲惫可见。
商扶砚刚出来的时候不遑多让,但此时的他不是刚出贡院的他,于是他也只是强撑着精神扯出一抹笑容:“往后还有省试、秋闱、会试、诸位兄台还是加强锻炼为好。”
三人看了看虽有些狼狈,但是精神济济的周诚,再看看商扶砚,羞愧的反思自己是不是以往真的太过于懈怠了。
“你说得对!”
众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没什么精神各自回家了。
周诚被商扶砚打发去那辆马车上简单的换洗下,自己站在宫夫人的马车外与母亲说说话。
没让二人久等,周诚迅速的擦洗后,下人再次进去将东西规整好。
有一一直守在宫夫人的马车旁边,乔秉虽然有心想看看,但是马车周遭的护卫都很是谨慎,之前飞信回去让人京都那边的消息还没回信。
如今这位宫夫人这般严防死守的不见人的架势让人更加好奇了。
不过大抵是他的意图或者视线过于明显了,护卫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乔秉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
商扶砚和周诚都已经洗去一身脏污,只是疲乏不是那般容易就散去,宫夫人开口打道回府,两人上了刚才的马车,里头的空间很大,还准备了瓜果之物,因为地下放着冰鉴,故而连马车都凉快了些许。
一行人打道回府。
周诚本想着回去家中,不过商扶砚挽留了下,加上看到乔秉的身影,猜测可能有什么进展,周诚不可能让商扶砚一人面对,他也想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了,便跟着回去了。
商扶砚派人去周家传了信。
到了府上,马车停下,周诚和商扶砚先下了马车,随后走到宫夫人的马车旁。
片刻后,帘子掀开,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出现了。
乔秉终于有幸可以见到这位宫夫人了。
只见她身着一袭绣花锦缎长袍,行走间衣袂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腕上带着一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映衬着她手上玉色的肌肤如雪。她的身段修长挺拔,优雅华贵,高贵的气质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随着她走近,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只可惜对方戴着围笠,看不出究竟是何容貌。
但就凭着这身姿,想来也是个半老徐娘!
只是乔秉总觉得这香闻起来十分的熟悉。
在哪闻过来着?
商扶砚伸手扶着母亲下了马车,府上的人早就已经等待多时,将一行人迎进了府邸。
宫府的大门再次关上。
-
进了府,自然是要议事的。
而这一次,议事厅里多了一扇屏风。
此次,宫夫人作为宫府的主人,拍板应下宫府‘深入虎穴’的计谋,自然需要关注下进度,商扶砚虽说是家中的独子,但毕竟年岁尚小,这等大事自然还需要家中能拿主意的人出席。
因着男女大防,这才摆了一副屏风。
宫夫人就在这屏风之后。
宫府的人送上了茶水糕点,便都退下去,只留下几个几人。
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商扶砚和周诚也不愿先去休息。
周诚之前见过宫夫人,此次见这副架势有些不明白,不过想来今日外男比较多,也的确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商扶砚抿了口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小会,在心里感叹还是家里舒服,随即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乔秉,率先开口询问:“乔兄近日可是有什么收获?”
“托公子的福,此次找到了突破口后,倒是找到了更多的线索。”说起正事,乔秉的神色也正经了不少,“从我们的调查中来看,临祈的官员中,怕是至少有三成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临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小!
虽是离京都这等权势中心很远,但是临祈上下大小官员也有几百个,三成……若真是如此,这群人但凡上行下效,官官相护,跟土皇帝有何区别?
朝廷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蛀虫,他们竟然没能发现?
一个临祈郡便有这么多人,其他的郡呢?他们背后究竟是织成多大的网?背后又有谁的影子呢?
突然屏风后一声凌冽的冷笑,“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