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周粥的额头滑落，滴在青石地上，瞬间被蒸发。
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眼神却依旧坚定，死死盯着夜无涯，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而蛟龙夜无涯的心情比周粥更糟糕。
他本来以为对付两个低境界的小家伙不过是手到擒来，尤其是那个灵骨境的人族少年，他甚至没放在眼里，可真打起来才发现，这个少年的战力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个灵骨境的蝼蚁，居然能挡住自己的攻击，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夜无涯的性情本就暴戾无比，此刻久攻不下，心里的烦躁越来越甚，眼神也变得更加凶狠。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少年，不然传出去，他先天境大圆满的脸都要丢尽了。
想到这里，夜无涯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他张开大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一团浓郁的黑雾从他嘴里缓缓飘了出来。
那黑雾带着刺鼻的腥臭味，还没靠近，周围的妖修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脸色发白—，都知道，这是夜无涯修炼了数百年的本命毒丹所化的毒雾，毒性霸道无比。
“我劝你还是认输吧。”夜无涯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看着周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我孕养毒丹数百年，普通先天境沾了我这毒也得掉层皮，更别说你这灵骨境了。”
看台前的龟谚看到那团黑雾，脸色瞬间大变。
周粥不过是个灵骨境，要是沾到这毒雾，后果不堪设想！
“周小兄弟小心！”龟谚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身上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妖力，就要冲下看台去救周粥。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场中的景象再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团足以让先天境妖修忌惮的黑雾，刚飘到周粥面前，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猛地向周粥的脖子飞去。
周粥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黑锅吊坠，那吊坠看起来毫不起眼，此刻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微弱的黑色光晕，将那团黑雾尽数吸了进去。
黑雾消失的瞬间，蛟龙夜无涯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本命毒丹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顺着经脉蔓延开来，让他胸口一阵剧痛。
“噗——”夜无涯再也忍不住，一口黑红色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青石地上，格外刺眼。
他捂住胸口，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神死死盯着周粥脖子上的黑锅吊坠，满是震惊和不解：“我的本命之毒……怎么会……”
周粥看着夜无涯痛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其实看到黑雾的时候就想笑了。
毒？
他最不怕的就是毒。
黑锅可是万灵鼎啊。
刚才那团黑雾，对他来说不过是送上门的“补品”罢了。
演武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妖修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的周粥，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的天！他居然不怕毒？”
“那可是夜无涯的本命毒丹啊！沾到就死的那种！”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灵骨境能打先天大圆满，还不怕毒？”
看台另一侧，灵蛇夫人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她是灵蛇门的掌门，灵蛇门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毒术，门中弟子修炼的都是各种剧毒妖法，毒术几乎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可现在，周粥居然不怕毒，而且还是夜无涯那种级别的毒。
这意味着，周粥简直就是他们灵蛇门的克星！
灵蛇夫人的手指紧紧攥着绿绸手帕，指甲几乎要把帕子戳破，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又很快被一丝冰冷的杀意取代。
她看着场中那个手持血影枪的少年，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周粥，绝不能留。
…
演武场中央的灵力还在翻涌，周粥与夜无涯交手的气浪贴着青石地掠过时，卷起的碎石子打在黄元脚边，让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站在那里，手脚都像生了锈，连爪子都忘了收回去，只觉得浑身的毛都在发烫，尴尬像潮水似的裹住了他，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
方才他还拍着胸脯说“我顶在前面，你策应”，现在再看场中，周粥的血影枪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与龙爪碰撞的脆响都像在打他的脸。
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那二人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扫过他时，他竟觉得皮肤发紧，胸口发闷，脚步都有些站不稳。
他心里门儿清，别说策应了，这战斗的余波他都未必能稳稳接住。
看台上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有好奇，有揶揄，还有几分同情，每一道都像针似的扎在他身上。
黄元喉结滚了滚，想张嘴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指尖攥紧又松开，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他不再停留，脚步沉沉地朝着看台走去，路过龟谚那边时，连头都没敢抬。直到回到黄庚身边的空位，他才瘫坐下来，看着场中依旧胶着的战局，低声自嘲了一句：“原来我这五脏境，在真正的硬茬面前，连个搭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显得我很多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