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洪江挥出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满是惊愕。
他的灵识早已扫过全场,秦枫体内既没有修士应有的灵力漩涡,更没有灵海境修士标志性的灵海波动,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体境武夫。
一个凡体境,竟敢挡他的攻击?
秦枫站在原地,神色如常,仿佛挡下的不是足以致命的灵力巨刃,而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他手中握着一柄制式的钢枪,和周粥的兵器并无二致。
当灵力掌即将斩到他头顶时,秦枫手腕轻抖,铁枪精准地刺在手掌的侧面。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王洪江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灵力巨刃传来,竟让他凝聚的灵力出现了瞬间的滞涩。
他脸上的惊愕转为诧异,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他修行上百年,见过无数天才修士,却从未见过一个凡体境,能仅凭肉身之力,撼动他的灵力攻击。
“有点意思。”王洪江撤去灵力巨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枫,“你这凡体境,倒是比那些所谓的天才修士有趣多了。
说吧,宁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送死?”
秦枫没有理会王洪江的问话,只是抬眼望向宁王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动,似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中:“今日,就当是报答宁王的收留之恩吧。”
话音落下,秦枫的面色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原本乌黑的发丝,从鬓角开始,迅速染上白霜,短短数息之间,便已满头白发。
他的皮肤失去了光泽,变得干瘪松弛,眼角和额头瞬间爬满了皱纹,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从青年步入了垂暮之年。
可与他苍老外貌截然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正在飞速攀升。
起初只是微弱波动,很快便节节攀升。
那股气息越来越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如同君王降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王洪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忽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体内的灵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无法运转分毫,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惊骇地看着秦枫,终于明白过来,那股霸道的气息,是一种“势”。
唯我独尊的势!
“怎么可能……你明明没有灵海……”王洪江失声惊呼,灵识疯狂地探查着秦枫的体内,却依旧看不到丝毫灵海的痕迹。
就在这时,秦枫体内爆发出大量的灵力,那灵力远比王洪江的灵力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他手中的铁枪倾泻而出。
王洪江这才恍然大悟,秦枫并非没有灵力,而是将灵力全部储存在了肉身之中。
他在用肉身养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场中央的两人。
秦枫握着铁枪,缓缓抬起手臂,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王洪江眼睁睁地看着那锈迹斑斑的枪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惊愕。
“噗嗤!”
铁枪毫无阻碍地刺穿了王洪江的胸膛,枪尖从他的后背穿出,带着一蓬鲜血,溅落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王洪江低头看着胸前的枪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咳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眼圆睁,带着无尽的不甘,永远地失去了气息。
击杀王洪江后,秦枫身上的气息迅速回落,如同退潮般消失不见。
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钢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宁王麾下的护卫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见秦枫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干瘪,满头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整个人就像一盏风中残烛的老人,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宁皓快步走到秦枫身边,蹲下身,轻轻握住他枯瘦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以及地上鲜血滴落的“滴答”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战。
谁也不会想到,最终救下宁皓性命,击杀灵海境修士王洪江的,竟是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凡体境。
风骤然停了,扬起的尘土悬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格。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场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连呼吸都忘了调匀。
周粥攥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泛白。方才那股霸道绝伦的“势”席卷而来时,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力气都消失了。
这不是灵力威压,而是一种源自灵魂的震慑,让他瞬间明白,自己从前对“势”的认知,不过是皮毛。
他望着秦枫的背影,那个平日里教他练枪时总会耐心纠正姿势,细心教导的人,此刻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锋芒,陌生得让他心悸。
“这……这不可能!”豫州牧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锦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血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容。
他抬手按在胸口,强行压下因那股“势”而翻腾的气血,目光死死锁在秦枫身上,“他怎么可能会领悟这种势!”
周围的王府护卫和修士们纷纷附和,脸上皆是困惑。
秦枫在王府当教头多年,待人向来和气,见谁都是一副温吞模样。
下属练剑受伤,他会亲自熬药;府里的小杂役被欺负,他也会笑着解围,从未有人见过他动怒,更别提这般带着杀伐与霸道的姿态。
“势由心生啊……”豫州牧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修行多年,深知“势”的玄妙。
刚正之人的势如青松挺拔,狡诈之辈的势似毒蛇盘绕,而秦枫这股唯我独尊的霸道之势,背后必然藏着杀伐决断的经历、孤注一掷的决绝,可这些,与那个温和的王府教头判若两人。
秦枫似乎并未察觉周遭的动静,他垂着眼,指尖微微颤抖,方才爆发的“势”正在缓缓收敛,可那股余威依旧让演武场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