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扑来的时候,陈小满没眨眼。
他站在原地,剑尖朝前,左臂还在发麻。白小染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把他撞开半步,自己迎上去,双掌推出一团白火。火焰撞上黑焰,发出烧铁一样的声响,地面被烤出裂纹。
黄大贵蹲下身,手指在地上划了一道,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词。三枚铜铃从袖口滑进手心,他用力一抛,铃声响起,火海晃了一下。
柳七爷坐在蛇尾王座上,抬手一抓。九颗眼球从骨鞭上睁开,红光射出,直奔三人眉心。
陈小满闭眼,脑子像被针扎。他咬住后槽牙,把意识沉下去,一条看不见的墙在识海里立起来。红光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白小染低吼一声,甩出最后一道狐火,在空中烧出一个“镇”字。光幕炸开,红光被弹偏两束,其中一束擦过黄大贵的脸,皮肉立刻焦了一块。
老头没叫,只啐了一口血沫,骂了句:“老娘舅的,打脸算什么本事。”
柳七爷冷笑,双手抬起。黑焰暴涨,山谷温度骤降,地面结出黑色冰晶。他口中念咒,虚空裂开一道缝,一只骨手伸出来,五指张开,抓向陈小满胸口。
陈小满想躲,腿却慢了半拍。白小染翻身扑来,撞开他,自己右肩被骨爪扫中。她闷哼一声,跌在地上,肩头皮肉发黑,冒出一股焦味。
黄大贵猛地折断拐杖,点燃一段残木,扔到空中。香火燃起,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在脸上画下一道符。空中传来一声老者的叹息,一道虚影闪现,抓住骨手,拖了几秒。
就这几秒,陈小满翻身而起,抓起铜钱剑,往自己胸口插去。
剑入膻中穴三寸,血涌出来。他脸色瞬间发白,但脊椎里冲出一股灰光,缠住全身,像锁链一样撑住身体。那股压迫感被顶了回去。
柳七爷眉头一跳,第一次露出一点异样。
他低头看了眼骨鞭,又抬头盯着陈小满,声音冷了下来:“你奶奶也是这样,宁死不退。”
陈小满没回话,拔出剑,血顺着剑刃流到地上。他左手撑地,慢慢站起来,右脚往前迈了一步。
白小染趴在地上,喘着气,抬眼看过来。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指尖在地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火痕。
黄大贵靠在一块碎石上,脸上血符开始褪色。他伸手摸了摸怀里,只剩一张皱巴巴的黄符,拿出来看了看,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
柳七爷不再说话。他双手合十,骨鞭落地,化作一条黑蛇,钻进地底。下一秒,三人脚下同时裂开,黑焰蛇影从地下窜出,每张嘴都喷出不同东西——毒雾、风刃、寒息。
白小染翻滚起身,单膝跪地,双手按地。她额角流血,九条尾巴的虚影在身后一闪,随即完全展开,虽只有轮廓,但温度骤升。寒息碰到火圈,立刻蒸发。
陈小满侧身闪过毒雾,风刃削过肩头,衣服裂开,皮肤见血。他借势跃起,剑尖点地,滑行数尺,冲进符文残迹区。一具分身紧追而来,他猛踩地面,引爆残留灵能。
轰的一声,分身炸散。
另一边,白小染掌心拍出一团火球,正中另一具分身胸口。火球炸开,分身惨叫,化作黑烟。
第三具分身逼近黄大贵,一掌拍向他布阵的手。老头抬手格挡,手臂当场骨折,人被打飞,撞在石柱上。
他咳出一口血,笑了下,把嘴里的铜铃吐出来,放在阵眼上。分身抬手要拍下,铜铃突然响了一声,替他承受了那一击,当场碎成几片。
黄大贵靠着柱子,喘得像破风箱,但还站着。
陈小满回头看了眼两人,握紧剑,一步步走向柳七爷。
柳七爷浮在空中,呼吸比刚才急了些,眼角微微抽动。他盯着陈小满,忽然开口:“你以为,凭这点本事就能赢我?”
陈小满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血,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赢。”
他顿了顿,剑尖指向对方。
“但我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