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脑部检查出来了吗?”君长松神情严肃,看着那位脑神经专家。
单清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李存晏紧跟其后。
几人都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了。
“几位请看,这块儿有些微小血块,是因为脑部缺氧,血液断供导致的。”
“万幸的是,血块不多,而且也并没有压迫神经。”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李存晏急着性子,急吼吼的朝着医生道。
旁边的几个人都没有看着他,医生也没有生气,不紧不慢的说,“昏迷是正常的,只是这是暂时性的。”
听到这句话,单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永久性的损伤就行。
“那这个血块会对病人造成什么副作用吗?”
医生摇了摇头,“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它会随着病人血液重新回流慢慢的消下去,只不过时间短则三四天,长则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听到这儿,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要能醒来便好,能醒来就行。
——
沈徽躺在房间里,浑身都是伤。
他被沈巍山带回了沈家老宅,看了起来。
门口把守着沈家的精锐保镖,纵使他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但终究双拳难敌四脚。
“我是沈家的家主,你怎么敢囚禁我!”沈徽此刻疯魔一样,毫不留情的想要往出走。
“抱歉少爷,这是老爷子的命令,我们也违抗不了。”门口的几十人,个个身材魁梧,明显比沈徽这个常年只泡在健身房的不同,这些可都是见过真家伙的。
沈徽走出去的身体被人拦住,他冷冷瞧着那人一眼,随后拳头便砸在那人身上,那人被放倒在地。
沈徽又踢向身后几人,拳头刚猛不收力,被砸到的几人脸上都挂了彩。
好几轮下来,几十人轮番上阵,沈徽便卸了力气。
几人合力将他从后面擒住,牢牢禁锢住他的手臂,沈徽唇角带血,身上各处都有擦伤。
“我要去见隋心!”他死命挣扎,眼眶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可是却被人狼狈的压着,动弹不得。
嘴里含糊不清,眼神里都是凶狠倔强,“我要见老爷子。”
“让我见老爷子!”谁都没有理他,将他又关进了屋子里。
他瘫倒在地,嘴里的一口血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一幕,他害怕的浑身颤抖,然后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从没有怕过什么?可是那天他怕了,他意识到隋心是认真的,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儿,隋心就想不开要跳河。
他一闭眼就是女人惨白的脸,没有任何生机的躺在地上,怎么也喊不醒来。
曾经的一桩桩一件件,女人的笑,女人的嗔怒……,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只能定格到那一幕。
他满脑子都是隋心,他怕她会死,怕再也见不到她。
沈徽躺在地上,满脑子都是隋心,他不知道隋心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医生的水平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失误?
不行!不能有失误!也不能醒不过来!
一旦想到有这种可能,沈徽便怕的浑身发抖,他习惯性的摸向旁边,可是却摸了个空。
房间昏暗,他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身旁。
原来他可以搂着隋心。
只是她现在不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沈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
两天过去了,他没进一口饭,以这样的行为逼迫老爷子放他出去。
第一天的时候他想,隋心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他会责怪隋心的心狠。
第二天他便都是悔恨和愧疚,心头更是萦绕着担忧,久久挥散不去。
怎么都没办法合眼,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让他双眼充血,脸色苍白,有些可怖。
咔哒——
门锁被人拧开。
一声拐杖的声音咚的一声敲在木地板上,威严且不容侵犯。
“沈徽?你在逼我现身?”
“你知道你的位子多少人想坐吗?”沈巍山语气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及地上的孙子。
“你要是这样,我便将他接回来。”沈巍山透着门口的光亮,看向沈徽的脸。
躺在地上的沈徽勾了勾唇,丝毫不在意,“那您去吧。”
“总归我不过是一个工具人,换人了更好,我就能解脱了。”
沈巍山布满皱纹的眼角抽了抽,“你一点都不顾念我们祖孙的情分?”
“非得逼的爷爷临老了还看着沈家百年基业付之东流?”说到这里,沈巍山眼角带泪。
“爷爷,别再说什么祖孙情分了,我听够了!”
沈巍山看着孙子言词激烈,捂着心口眼中含泪盯着他。
“就是因为我顾念这祖孙情分,所以我愿意五岁起,每天五点钟起床,去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年如一日。我也愿意去联姻,用我一生的幸福去交换,去换沈氏的荣耀,去换更多的利益。”
“是您说过,人不能有感情,所以我压抑,我剥离所有人的情绪,我用您教我的方法去对待婚姻,对待爱情,对待周围的一切。”
“可是呢?我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我喜欢的人她不愿意我那么对她,这对她来说是侮辱。”
“您没教过我该怎么办,所以我便自己去摸索。”
“结果呢?一步错步步错,甚至还差点害死了她。”沈徽说到这句便略微有些哽咽。
直到此刻沈徽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本就不懂爱,更不懂尊重,他好像知道谁是隋心跳海的罪魁祸首了。
“你看看!咳咳……咳……,这个女人将你迷成了什么样子!爷爷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对你的,难道都忘了?”沈巍山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的沈徽。
“我没忘?我怎么敢忘?”沈徽笑了笑,但是笑比哭还难看。
“我没有自我意识,我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按照您的指令行事,遇见她以后我感觉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有开心,有难过这些情绪的。”
“回头看,我以前的日子真是惨不忍睹,就像一个工具人一样。”
沈巍山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难掩悲伤,闭了闭眼,“你生在沈家,这些就是注定的,古人有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既然享受了沈家的资源,便理所应当的扛起自己的责任。”
“实非我所愿。”沈徽躺在地上,眼角滑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