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晚饭果然胃口大开,吃得喷香。许一凡瞧着眼馋,忍不住夹了口小泡菜,刚一入口就被辣得直呛嗓子。
“太爷爷,这个我吃不来呀。” 小姑娘机灵得很,没敢直接说不好吃,只委婉地摆手。
“哈哈哈哈,那可不!你们哪儿吃过这个,这才是顶好的东西呢。” 老爷子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当年你太奶奶忙着搞革命,顾不上我,我就靠着这些腌菜过日子呢。” 话语里满是岁月的滋味。
全家人见老人这般高兴,也都赔着笑脸。尤其是许建宁,不时接过话头,念叨起自己小时候常挨饿的光景,惹得老爷子连连点头。
“还是你小子灵光!你爸一来可是慌了神,小李也跟着大惊小怪的。” 老爷子拍了拍许恒的手,语气里满是赞许。
许毅一旁接话:“哪儿是他的功劳啊,爷爷您忘了?他身边可是有医生在呢。”
许恒没成想他哥会提起元熙,而且还是在所有家人面前提。这般维护着他,心里真的极为感动。
“哦,医生没号脉,就能猜出来我怎么不舒服?”老人意有所指,看不出来高不高兴。
许恒如实答道:“是她咨询了自己的老师,一位老中医,给了她些指点。”
老爷子没再接话,只捏着一小块杂粮糕,慢慢悠悠地小口吃着,神色看不出深浅。
“元医生确实很不错,在医学上很有造诣。” 许毅再次开口,“爷爷,有时候医生治病,不光是医身,更是医心。我倒是觉得她很是用心了。”
这话一出,许建宁和王琴都有些纳闷。平日里大儿子最是沉稳持重,从不说这种没着没落的话,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元熙 —— 老爷子明明还没认可她,他这般执意,到底是何用意?
许毅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知道元熙来探望过老爷子,因此也摸清了老人的心思。许恒本就为他和元熙的事忧心忡忡,要是自己不帮着推一把,这小子说不定就被眼前的压力吓退了,哪还敢往前冲?
老爷子眯起眼,定定打量了大孙子好一会儿。对上许毅那坦然坦荡的笑容,两人瞬间心领神会,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要真是个好医生,改天就带过来瞧瞧吧。” 老人终究是松了口。
许恒只觉喜从天降,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绷住,满心都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许建宁满脸惊讶地看向老爷子,随即压低声音提醒:“爸,您这是……”
老爷子抬了抬眼,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只淡淡说道:“看医治病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说罢便不再多言,转头看向许一凡,问起了她的学业。
老爷子虽这般轻描淡写定性,于许恒而言却是天大的惊喜。先前元熙是以保健委医生的身份前来,而刚才老人的意思,是让许恒亲自带她来 —— 这其中的差别,可谓天差地别。
“爷爷,您往后要是馋什么、念想以前的老物件或是吃食,尽管跟我说!我就算满世界给您找,也得给您寻来。” 许恒激动得忍不住贫了一句。
饭后,一家人陪着老人散了会儿步。浩浩荡荡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场面格外热闹。兄弟俩渐渐落到了后面,许恒满心感激地看向许毅:“哥,谢谢你。”
许毅望着他,眼神还像小时候那样,带着对弟弟的护佑 —— 当年那个需要他撑腰的小不点,如今有了心事,依旧只会跟他这个哥哥倾诉。“别发愁了,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他拍了拍许恒的肩,“难得回来,好好陪陪家人,也多陪陪元医生,她会懂你的苦心。”
许恒心头涌上阵阵热意,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轻轻一点头,眼底满是动容。
虽说许恒早就提前报备,说不用准备他的晚饭,可元熙还是特意提早下了班,拐去菜市场挑了好些新鲜食材。回到家后,她一头扎进厨房忙活,把冰箱再一次塞得满满当当。
许恒刚推开客厅的门,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他使劲吸了吸鼻子,那鲜香里混着豆腐的软嫩和肉的醇厚,一下子就勾起了食欲。
“熙熙,忙着呢?” 许恒趿着拖鞋往餐厅走,一抬眼就见桌上扣着好几个盘子。随手掀开一个,是喷香的酿豆腐,再揭开两个,还有清爽的水果和冰镇好的酸梅汤,都是合口的吃食。
客厅和餐厅里静悄悄的,没见人影。许恒夹起一块酿豆腐塞进嘴里,鲜嫩的汁水在舌尖化开,鲜香诱人。他信步踱到书房,果然,那个身影正埋首伏案,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忘我。
许恒难得没有进去打扰,悄悄掩上书房门,转身去了餐厅,美滋滋地享用起桌上的饭菜。
其实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一个也没解决,可他的心却彻底安定了下来。老爷子的松口认可、哥哥贴心的撑腰护佑、父母和嫂子等人的默默包容,还有爱人毫无保留的温柔以待,让他此刻觉得,再难的坎也能迈过,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元熙终于从书房出来时,就见许恒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翻看着一本杂志。这可真是极难得的 —— 往常只要元熙在家,许恒总要黏着她,要么絮絮叨叨说说话,要么拉着她一起做点什么,从不会这般安静独处。
“你回来怎么不叫我?” 元熙走上前,忽然想起什么,“桌上还留了菜呢…… 哎呀,估计这会儿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说着就要往餐厅走。
许恒连忙起身,伸手一拉,将元熙稳稳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不愿让她再忙活。
“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你留的菜我吃了,剩下的已经放进冰箱啦。” 他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打趣,“我动静不算小了,你居然都没发现我回来。这要是家里真进了贼,估计把东西全搬空了,你还埋在书里呢。”
元熙被说得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反驳:“哪会真有贼呀?家门口都装了摄像头,真有什么动静,冬子可比我先察觉,我一点都不怕。”
自从上次有人擅闯被及时发现后,许恒便特意加强了家里的安防措施,就是怕她一个人在家时遇到意外。
“熙熙,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许恒的神情褪去了方才的笑意,多了几分严肃与郑重。
元熙见他这般模样,心里瞬间揪紧,莫名不安起来。他今天一直在老宅,后来又去见了老爷子,会不会是家里人提了什么事情?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患得患失。唯独在医学领域,她还能保持沉着冷静,坚定自己的判断;可一旦触及与许恒相关的事,她的情绪就极易被拨动。就像现在,她不自觉地紧盯着许恒,抓着他胳膊的指尖都悄悄用了力,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原来,她早已这般紧张,这般在意。
许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最后一丝因琐事残留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溢的柔软。
“熙熙,爷爷说以后让我带你去给他检查身体。” 许恒语气平静。
元熙眼睛倏地睁大,许恒能清晰感觉到胳膊被她抓得有些发紧,连带着指尖都带了力道。“爷爷身体是不是出什么情况了?” 情急之下,她竟第一次脱口喊了 “爷爷”。
许恒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将她的双手拢进自己掌心,柔声重复:“爷爷说以后让我带你过去给他复诊。他挺好的,没什么事,今晚晚饭还吃了不少,胃口一下子就开了。”
“哦,没事就好。” 元熙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许恒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暖 —— 这姑娘就是这般简单纯粹,满心满眼只惦记着老爷子的身体。
他捏了捏她的手,故意问道:“熙熙,我刚才说的什么,你是不是没听清?”
元熙满眼疑惑地望着他。老爷子身体没事,却要她去复诊,还要许恒亲自带她去…… 许恒带她去?
原本迷茫的眼神里,忽然迸发出亮眼的光,像瞬间被点亮的漫天星辰,璀璨又夺目。她小巧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恒,眼底满是急切的确认。直到许恒含着温柔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元熙才终于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眼眶瞬间湿润,却没掉眼泪,只是激动地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欣喜与动容。
她也说不清自己激动什么。
许恒从一开始就待她珍视如宝,即便家里人曾有反对,也从未有过半分退让与犹豫。他不仅坚定地选择了她,还一步步用心经营,努力让朋友和家人接纳她;甚至愿意放下以往肆意洒脱的生活,为了和她在一起,走上了原本不愿涉足的路。为了两人的未来,他不辞辛劳地奔波付出,如今,所有努力终于有了回响,事情如他所愿般往好的方向发展。
元熙打心底里为他高兴,更为他所有的付出都换来了应有的回报,而满心感动与慰藉。
他承诺她的做到了,而她则享受着他兑现承诺的喜悦。
爱情如此美好!元熙此刻真的只有这一个想法。
两人激吻,两人在沙发上,在彼此的身体上留下了无数只属于对方的痕迹。两人纠缠着好像此刻死去,亦是美好的、幸福的,完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