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家人齐整,吃了午饭,许建宁提议去看望老爷子,而且已经通了电话,老人因天气原因,有些厌食。王琴听了十分紧张,忙着弄点儿什么东西给老人开开胃。
许恒就打了个电话给元熙,一来报备晚上可能没法回家吃饭,二来咨询她老爷子这种情况有什么好的办法。
元熙那会儿正与小组的人讨论到瓶颈处,一时都没头绪,听到许恒不回家吃饭也并无什么 ,不过老人无食欲这事却着实需要重视,当即和许恒说她咨询一下她的老师,随后给他回电。
其实都是关心则乱。老爷子今天在外多待了些时候,被太阳晒得有些暑气,加上李成刚管得严,不许他吃冰饮凉食。桌上的饭菜不合心意,老爷子自然没了胃口。恰巧许建宁打去电话,这事便被夸大其词地说了一通。
老爷子身边常年跟着专业的保健团队,真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保健委那边第一时间就会跟进处理,哪里用得着元熙操心。
元熙的中医知识是上学时辅修的,当年教她的老中医格外看重她,还曾劝她转专业重点培养。这些年,元熙只在过年时会给老中医打个拜年电话,极少因为私事咨询他。
听元熙说明老爷子的年纪和情况后,老中医直言:“这情况很正常。三伏天里,老人家一时没胃口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以问问他平时馋些什么,适当满足就好。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不是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老爷子又没有相关基础疾病,偶尔破例一两回,不会有什么问题。”
元熙便放下心来,打了电话给许恒。
“他馋什么就让吃什么,只要不过量,不是太过刺激的都成。然后就是注意一下是不是有些中暑。”
许恒开始琢磨老爷子到底馋点什么。老爷子的饮食向来由专人严格搭配,讲究营养全面均衡,平日里爱吃的便多做两次,不爱吃的就少安排,倒真没显露出对什么食物格外惦记。
心里有了谱,他便去问王琴和许建宁,可这事也把两人难住了 —— 王琴说老爷子偏爱清淡小菜,许建宁说他偶尔念叨过粗粮点心,说法不一。许毅听着众人议论,沉吟片刻才开口:“我记得奶奶还在时,爷爷挺爱吃她做的一款杂粮糕。说是当年他俩闹革命时,条件艰苦,常靠这个垫肚子。那东西不值什么钱,吃的大概就是那份念想吧。”
可这杂粮糕去哪找?奶奶已经走了好些年,如今就算照着样子做一份,也未必能还原出当年的味道。
“我记得奶奶后来身体不好时,是不是总跟马大娘一块琢磨这些吃食?” 许恒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许毅闻言也瞬间记起往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马大娘当年跟着奶奶学过做这个,说不定还记着方子!”
许恒立刻给马大伟打了电话,好在马大娘今儿正好在家。一听说老爷子嘴馋,想吃当年的老味道,她立马念叨出好几样 —— 杂粮糕、小米粥配萝卜泡菜,还有鱼冻拌饭。
这些吃食其实并不稀奇,可如今老爷子的餐桌上,反倒不常能见到了。一来旁人觉得这些家常小菜不够精致,配不上他的身份;二来老爷子从没主动提过,谁又会特意想着给他准备呢。
许恒当即拜托马大娘帮忙做这几样吃食,他待会儿过去取。正要给林强打电话备车,他突然反应过来 —— 自己放了林强和老李的假。两人跟着他在赣城忙活了那么久,一直没顾上回家团聚,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没道理临时变卦再叫他们回来跑腿。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许毅,“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取吧,马大娘肯定也想见见你呢。”
见他那般为难,许毅反应了过来,“你小子,让我给你当司机吧?行,让白虹跟爸妈先过去,咱俩去取。”
等许恒和许毅到了翠园,马大伟一开门见着许毅也来了,顿时有些惊讶,立马转头朝后院高声喊:“妈,毅少爷也来了!”
当年在许家时,老爷子对兄弟俩的称呼本就差别明显。家里人喊许恒,允许直呼其名;可喊许毅,家里这些人私下多半要叫一声 “毅少爷”。生来便带着的继承身份,向来就是这般分明。
“哎,哎,真的是毅少爷啊。好几年没见呢,可都好嘛?马大娘高兴的迎了出来。
许毅来翠园少些,平日里也没多与他们走动,可当初马大娘在时,许毅已是半大小子懂事了,对他们这些人也是极客气的。
打过招呼进了屋,许恒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好几只小盒子,走近一看,里面装的是各式自制泡菜。
“这些都是我妈平日里自己做来吃的,正巧还有些,就每样给你们装了点。” 马大伟笑着解释,“小米粥快熬好了,杂粮糕在蒸锅里温着,鱼也下锅煮上了,再等一小会儿就能齐活。”
“大娘在我们家待了三十多年,谁爱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许毅望着桌上的东西,语气里满是感慨。
“哎,干了一辈子的活计,这些哪能忘?” 马大娘笑着打开了话匣子,眼里泛起怀旧的光,“就是老首长性子内敛,平日里从不主动要什么,大家也就摸不透他的心思。当年啊……” 她顿了顿,又想起些往事,“我还特意备了些酱瓜,看看老首长会不会爱吃。你们也别干坐着,我也拾掇了些你们兄弟俩以前爱吃的零嘴,来,尝尝鲜。”
几人就如同往年那般,聚着吃吃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