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内心虽然很认可元熙的拼劲,亲那一口也短暂安抚到了他,但打定主意不轻易放过元熙。他屏住自己急切想要与元熙确认一切安好的心,冷冷的开口道,“哦,工作忙啊,那你先忙吧,我这边也工作一天了,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电话也没挂,就在那等着。
元熙一听就知道这是真生气了。两人相处这么久,许恒真正对她动气的时候并不多,有时也会虚张声势,故意要引着元熙去哄他、关心他,好像这样子,元熙就更加的亲他、爱他。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笑,这个男人从小就受家里面所有人的爱护,甚至可能是宠溺,直到现在仍然需求着爱人的宠溺而不自知。
往常,元熙总会顺着许恒,用轻声软语哄着。若在身边,便会用拥抱、轻拍这类动作切实安抚;若像此刻这样隔了千里,也会放柔声音,说些他爱听的话,把人当小孩似的疼。
可今天,元熙却换了种语气。她带着几分黯然,轻轻叹道:“今天我也好累。有个病人不遵医嘱,嘴馋乱吃东西,差点就没救回来,我们之前的救治全白费了。好在最后抢救回来了,但我到现在心还跳得厉害。”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本来去给左涛爷爷复诊时,和老人家还有左涛父母聊得都很开心。你都不知道,左涛妈妈还送了我个礼物,说是国外带回来的。我后来打开一看,是条特别好看的项链,我很喜欢。”
“本来挺高兴的 —— 毕竟是因为你的缘由,他们才待我这么好。可偏偏遇上那个不听话的病人……” 元熙说到最后,语气里的委屈和憋闷,顺着屏幕里的电波直直传到许恒心里,让他瞬间就怒火起来。
“什么病人啊,连人话都听不懂?家属是怎么看人的,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许恒的话像连珠炮似的,满是火气,可话音刚落,语气又软了下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加班的?还不接我电话?”
绕了半天,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元熙忍不住莞尔,嘴里却还带着委屈:“嗯,就是因为那个不听话的病人,我晚上得加班调整医嘱,想办法让后续治疗能落实到位。虽说作为医生,得接受有些病人终究没能留住的遗憾,但明明能治好,却因为这种事功亏一篑,那就太可惜了。你也知道,我对自己经手的手术多上心,怎么能让之前的辛苦白费呢?”
“那人要是自己不想活,你们就该尊重他的选择,还费劲抢救干嘛?” 许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元熙却很坚定:“医生的职责,本来就是治病救人。”
许恒的话头猛地一顿,话锋突然拐了个弯,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别扭:“所以,任阿姨送你的那条项链,是特别好看?”
元熙没料到他突然提这个,下意识点头应道:“嗯,是挺漂亮的。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看着就不便宜,现在还挺后悔收下的。”
电话那头的许恒先是握着手机,重重缓了口气,像是在压着什么情绪,可开口时还是藏不住那股子委屈:“任阿姨送的,你收下有什么问题?但元熙 ——”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不满里还裹着点控诉,“我也给你送过饰品啊!每次说带你去商场挑你喜欢的,你都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我送你什么,你好像从来都没在意过。”
元熙听见许恒话里的委屈,顿时没了之前的低落,反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声音放得更软:“怎么会不在意呀?”
车子已经停了地库,元熙下了车,冬子跟在她后面送人上楼,就听到元医生用平时绝对没有的语气在打着电话:“你上次送我的那个手链,我不上班的时候都戴的。还有你平时总说要带我去挑首饰,我不是不上心,是觉得只要有你在身边,比戴什么首饰都亮眼。 比起戴这些饰品,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哪怕只是随便走走,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呢。”
两人出了电梯,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冬子又听到元熙顿了顿,好像有些故意拖长了点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的许二少,等你回来,我们就去逛百货商场好不好?”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像是在安抚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元熙按了密码推开门,回头对着冬子感激却又难为情的笑了笑,随后才关起了门。
冬子这满身的鸡皮疙瘩这才消散了些,想起他接任小北这个活时,北哥对他说的几句话:“无论你听到看到他俩说什么做什么,要习以为常。二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二少。”
可冬子看来,元医生也不是那个元医生啊。
小北接到冬子电话时,正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游戏,一边享受难得的自在。
“北哥,我刚把元医生送进屋里了。” 电话那头传来冬子的声音,这是他每天负责接送元熙后,雷打不动的汇报流程。
“知道了。” 小北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早在元熙打过来电话时,许恒一个眼神就把他和林强给打发出来了。这一晚许恒没少折腾,总算等来了元医生 “救场”,他甚至都做好了临时飞回京找人的准备。
按往常的习惯,冬子最多再补充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会挂电话,可今天那头却格外沉默,还带着点吞吞吐吐的犹豫。小北听出了不对劲,直接追问:“还有事?”
“哎,北哥,就是……” 冬子在那头倒吸了口气,像是攒够了勇气才问出口,“之前你跟我说元医生厉害得很,可我怎么总看见,是元医生在哄着二少啊?”
其实早在安排冬子接送元熙时,小北就特意叮嘱过,让他专心做好分内事,一切以元熙的为主,必要时甚至只听元熙的吩咐,无需多管其他。
小北不以为意,自己是过来人,原本要将冬子骂上两句,不该打听还来八卦。话到嘴边,想着冬子办事还是相当不错有分寸,这才善心吐了一句:“你懂个屁 ,不厉害,能三言两语就把人哄好?我和强哥吓的一晚上都没敢太靠边,啥招都不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