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冯依依在的场子,气氛绝对不会差。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吃饭喝酒却是纯纯的中式规矩;待耿正举杯开场,众人连饮三杯后,冯依依便端起酒杯,开始了她的轮敬了一圈的老规矩;
“正哥,嫂子,这第一杯我敬你们 —— 祝二位夫妻恩爱长长久久,正哥仕途顺遂步步高升,嫂子事业蒸蒸日上再攀高峰!” 冯依依笑意盈盈地端起高脚杯,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语气里满是真诚的祝福。
耿正夫妇俩也站了起来,耿正端起酒杯笑着望向她:“谢谢你吉言了。依依啊,你可是当年咱大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迷倒了多少少年的心。来,喝了这杯酒,祝你也早日成双入对!” 说罢便与她轻轻碰杯,眼底尽是暖意。
当年冯依依最爱黏着邓成,耿正其实不大爱搭理这个闹腾的小丫头。但自打听了刘子洋说起温泉山庄的事,记忆里那个冒冒失失闯祸的小姑娘,倒也多了几分鲜活的亲切感。
“借正哥吉言,其实我现在也能凑个‘成双入对’啦!” 她转头笑眼弯弯地看向左涛,“来,帮姐姐个忙 —— 咱俩搭个伴,让正哥和嫂子瞧瞧热闹!”
左涛原本看着热闹,被点了后下意识的要站起,才反应过来冯依依又在玩笑,连忙摆手, 表现的什么心慌:“哎哟我的姐,你饶了我吧,我可受不起。”
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全大笑起来。
元熙也捂着嘴笑个不停,许恒转头见她如此开心,也是满眼温柔。
因为是挨着依次敬,接着就是那两个年纪小的,他们受宠若惊的站起来与她碰杯。再然后就是左涛,因为刚才那句拆台的话,冯依依便祝他和自己一样单着,左涛都有些急眼了,又是惹得众人哄笑;到邓成时,便是:“加油啊,让薇薇明年参加我们的团圆活动。”
直到最后才是元熙和许恒。她眼尾泛红,笑意朦胧,带着几分,语气里是对元熙的欣赏和对她的祝福,“元熙,好样的,能降住许二。我祝你和许二早日修成正果。”她头一仰,大波浪卷发随动作轻晃,眉眼间极是妩媚,小半杯红酒已咽下。
元熙耳尖微微发烫,手指轻轻握住酒杯,目光下意识往许恒那边瞥了一眼。见他眉眼带笑也在看向她,脸上的热意更盛,她端起酒杯朝冯依依碰了杯,唇角扬起抹清浅的笑:“依依姐不要开玩笑。”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到桌下有只手轻轻覆住自己的手背,指尖微蜷时触到许恒掌心的薄茧,脸上的红温便顺着脖颈漫了开来。
“谢谢你吉言,这个是必然的。”许恒也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元熙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便跟着许恒也喝光了杯中酒。
不知是这个包房里暖气太足,还是冯依依的话太暖,又或是许恒的掌心发烫,红酒下肚之后,元熙便有些晕晕的,眼里都染上了水气,闪亮亮的。
“怎么,喝多了?”许恒低头看向她,此时真的是粉面娇娃,煞是好看。
元熙微微摇头,她只是高兴的,又或是热的。
“咳,许二,元熙平时不喝酒的吧,你那脸红的跟桃一般。”冯依依也觉得元熙现在有些可爱。自上次知道了元熙的事后,她打心里喜欢她,自然就多了一分照顾。“元熙,过年是不是跟许恒一起过啊?到时让她带你出来玩,我知道个好地方,最是适合休闲放空了。哎过年期间家里面人多吵吵闹闹的让人心烦,到时我们吃喝差不多就躲出去。”
她又倒上一杯,轻轻晃动着宝石红般的酒,馥郁的酒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直抵心脾。
一口抿干杯中酒后却没有等到元熙的回应。她抬头看去,见元熙有些收敛起了笑意,问:“怎么了,你还要回家去么?”
上回左涛只说了个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元熙家里的情况,冯依依更是毫不知情。眼下江薇已回西南老家过年,元熙却留了下来 —— 显然是要和许恒一起过年。
这句话让许恒脸色微变,掌心下意识攥紧元熙的手,指腹将她的手更紧地裹进掌心。元熙指尖轻轻颤了颤,很快敛回思绪,又微微笑了起来:“今年在京城过年呢。”
这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却并没有给冯依依想要的答案,她稍微眯了下眼,也很快就转了话题:“走,咱俩去给嫂子敬杯酒,也算咱们女同胞碰个杯!”
陆知慧看向元熙时,面上已敛去方才打量的神色,语气温和却不失疏离:“耿正提起过你好几回,今日总算得见。听说你医术精湛,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造诣,确实难得。” 她的赞赏带着几分上位者的认可,却并无半分钦慕之意。
“嫂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惊讶?她这年纪能有这番成就,真是太厉害了。不过你更加耀眼,反观我还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呢。” 冯依依笑着插话道。
元熙自谦道:“我也只会医术,其它的差的远呢。”
陆知慧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与她们碰了杯,喝了杯中酒。
等元熙回到座位时,许恒此时正和耿正低头聊着,邓成则与左涛聊着他父母和老爷子的事,他最近一堆事实在抽不出空来去看望老人家,只得等明天他爸回到家后一起过去一趟。
而陆知恩却与他堂姐聊着刚才刘子洋那一出闹剧,刘子洋却过来敬冯依依的酒;元熙恍惚间觉得 这一切有些失真。她刚才说她只会医术,这话一点不假。如果没有认识许恒,没有与他走到一起,此时此刻她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与这些人欢聚一堂,推杯换盏。
她与这些人之间的差距何其明显?单说见过的几位女性:冯依依生来便带着傲世的自信与洒脱,江薇周身萦绕着大气知性的气韵,而陆知慧身上,则是她们那个圈层特有的、自带边界感的疏离。
元熙便又像以往那样,在热闹的中心渐渐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