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甘二也不尴尬,只是哈哈道:
“刘兄,你们岛的派头不减啊,当年你族父前往咱岛时,仆从相随。”
“你如今见我,也要坐轿子吗。”
因为祭灵大人的提示,陈甘二自然知道刘淼如今的状况。
故意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试探刘淼罢了。
刘淼声音不变道:
“那是怕吓到甘二兄,待会儿甘二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甘二兄且随我来。”
刘淼说完,那四人便抬着轿子往听泉岛深处走去。
陈甘二就这样背着手,晃晃悠悠跟在其身侧。
一副毫无防备四处张望的样子。
陈甘二走在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明明不远处的村子中有不少人在走动。
如今的听泉岛比之几年前,多了一丝寂静与肃杀的意味,但空气中的灵气比之当年要浓郁不少。
陈甘二在转过一片树林后,瞳孔忽然一缩。
因为他在听泉岛不远处,看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岛屿。
那是一座附属资源岛。
不知是土地还是因为岛上植被的缘故,远远看去那座岛屿竟呈暗红色。
亡海之人皆知无筑基,不可收附属岛。
三阴岛能收资源岛,那是因为祭灵周一的缘故。
那听泉岛是如何收取资源岛的?
陈甘二那原本就警惕的心,瞬间再度拔高。
可面上依旧不显,似随意般问道:
“刘兄,你这资源岛从何而来,这些年,你们岛发展还挺不错啊。”
那轿子子之中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机缘所得,不足挂齿。”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山洞。
这里陈甘二也曾来过。
刘淼曾在这里给陈甘二展示过,他们听泉岛是如何将其他岛之人,转化为听泉岛之人。
这里的血腥味浓郁至极,比之上一次陈甘二来此,血腥味浓郁了不止十倍。
进入山洞,那抬轿子的四人将轿子放下后,便离开了山洞。
在陈甘二的注视当中,只见轿子缓缓倾斜,走出一个红色的人影。
哪怕是陈甘二这些年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眼前的刘淼,哪有当初那个疤脸青年的模样。
此时的刘淼身穿宽松大红袍,透过红衣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其身躯一半的皮肤已经没了。
大量血肉与血管裸露在外,不时有血水滴落,沾染在那件红色的衣袍上。
就连刘淼的半张脸的皮肤都已经消失了,此刻看上去如同狰狞的恶鬼。
陈甘二甚至怀疑,刘淼身上这件衣服原本不是红色的,只是被其身上的血水染红。
这也怪不得,这顶轿子出现之时,陈甘二总觉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甘二皱眉开口道:
“刘兄,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刘淼那只剩半张皮的嘴缓缓张开,说道:
“很可怕对不对,这就是与诡异借力量的代价。”
刘淼缓缓拉开衣袍,露出了胸膛上的一个大洞。
透过大洞,陈甘二可以看见那有一道木牌,与刘淼的跳动的心脏紧紧贴合在一起。
刘淼指了指外面:
“我接管听泉岛后,利用这图腾木令,给听泉岛渡来了四名修行者,我自己也来到了炼气九层。”
“这就是代价。”
“每当……啊。”
刘淼正准备说什么,只听咚的一声。
陈甘二听到,刘淼身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心跳声,接着便是刘淼的痛呼声。
但下一刻,陈甘二看见刘淼熟练的撕下脖颈上的一块皮肤。
那伤口瞬间涌出鲜血,但这血液并没有流到地上,反而似有生命般朝着刘淼胸口的图腾木令淌去。
片刻后,刘淼才喘着粗气,露出略显恐怖的笑容道: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么对抗祂的。”
“当我身上皮肤被消耗完后,也就是完全被祂占据的时候。”
陈甘二问道:
“这些伤,不能治吗?”
刘淼摇摇头道:
“没用的,这是污染,什么药物能抵抗那木令背后存在的污染?”
陈甘二声音有些干涩道:
“值得吗?”
刘淼声音不变道:
“若是不如此,当初我就已经死在族父手中了。”
“看在你穿越灰雾前来赴约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
“若是有一天你看到身上有图腾木令,行为举止以及外貌与常人无异,与常人一般生活之人。”
“远离他,越远越好。”
“因为常人使用木令,是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哪怕暂时没有代价,那只能说明木令背后的存在有更长远的打算,这种人更是惹不得。”
陈甘二沉默数息后,道:
“你为何觉得我岛能救你。”
刘淼此时已经寻了一个漆黑的椅子坐下,道:
“你与你族兄当年给我的感觉,还有你们岛给我的感觉,让我觉得你们岛注定不凡。”
“虽然也有病急乱投医之嫌。”
陈甘二此刻也驱散了心中的复杂情绪,声音冷静道:
“倒是可以试试,但是报酬是什么?此举有无危险呢?”
“我可不认为,那木令背后的存在,会放任我压制你身上的污染。”
刘淼嘴角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能来,就必定有办法。”
“报酬就是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此木令的任何信息,以及我知道的秘密。”
“至于危险,那肯定是有的,而且一般人可不容易抵抗。”
“若是我渡过这一关,日后你岛有难,我定跨越重重灰雾去帮你。”
陈甘二沉默不语,并没有立即答应刘淼的要求。
刘淼盯着陈甘二道:
“怎么?害怕了?”
陈甘二摇头道:
“我倒不是怕了,我在想你们岛上有什么物件我可以搬回我三阴岛,口头上的报酬,总觉得太过空虚了。”
刘淼一时间有些愕然,但随即笑道:
“岛上你需要的,能带走的尽管带走便是。”
陈甘二点点头道:
“那行,你之前说的报酬,再还是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陈甘二又道:
“什么时候开始治疗,我并不确定能完全帮你压制住污染。”
陈甘二正说话之时,那不知何时低下头的刘淼此刻又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的眼睛。
他那没有血肉的嘴角,露出一丝怪异恐怖的笑容,“什么时候都可以。”
陈甘二眉心的印记金光闪烁,其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是刘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