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正厅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阳光透过花格窗,却照不进半分暖意。陆枭衍坐在主位,指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一把乌黑的手枪,枪身泛着冷冽的光,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威压。
王天云刚被卫兵 “请” 进来,就觉浑身不自在,搓着手笑道:“督军今日突然唤我来,可是想通了古墓的事?” 话没说完,就见白副将上前,抬手将一个东西狠狠丢了过来。
“哎呦,轻点!” 王天云条件反射地接住,入手沉坠,正是那尊青铜鼎 —— 只是此刻鼎身布满裂纹,早已没了往日的华贵。他心疼地摩挲着鼎身,嘴里还呢喃着,“这可是战国的宝贝,可不便宜,磕着碰着多可惜。”
“可惜?”
陆枭衍的声音骤然变冷,他猛地起身,手里的枪 “咔嚓” 一声上了膛,枪口直接抵在王天云的额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王天云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僵得像面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连大气都不敢喘。
“以后这样的脏东西,再敢往我督军府送,我就一枪毙了你。” 陆枭衍的眼神意味不明,黑眸里的冷光比枪口更寒,这话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字字都带着杀伐果断的狠劲。
王天云吓得腿都软了,心里却以为是苏翎芊那个 “花瓶” 在陆枭衍面前吹了枕边风,让他对古物有了偏见。他强装镇定,脸上挤出讨好的笑:“督军息怒!您是不知道,这青铜鼎在外面能卖天价,足够您买一大批军火了……”
“能卖多少钱,又能买几条命呢?”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门传来,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冷笑。苏翎芊缓步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素色旗袍,却自带一股凛然气场。她瞥了眼王天云手里的青铜鼎,又看向他瞬间僵硬的脸,眼底满是不屑。
王天云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是不喜欢这些 “老物件”。他眼珠一转,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只镶满红宝石的手镯,流光溢彩,看着就价值不菲。“二姨太说笑了,这可是正经的宝贝!您看这手镯,成色多好,戴在您手上定是相得益彰。”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苏翎芊面前递,还不忘推销,“这是从一座富贵人家的墓里出来的,纯金镶宝,独一无二!”
陆枭衍的目光落在手镯上,又转头看向苏翎芊,眼神里带着询问 —— 显然是让她看看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苏翎芊看着那手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彻底无语了。这人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沾染邪气的东西,还能活得好好的,简直是奇迹。她语气直白,没有半分隐晦:“这东西比青铜鼎更脏。”
王天云脸上的笑容一僵:“二姨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手镯的原主,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苏翎芊的声音平静,却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沉,“你们盗坟时,直接从她手上拔了下来,这手镯凝聚了她所有的怨气,阴气重得惊人。若是让体弱的女子戴上,不出三日,必然暴毙。”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王天云脸色彻底黑了 —— 不是气的,是实打实的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这手镯确实是他们路过一个镇子时,见一座新坟排场不小,临时起意盗的,墓主是个富商的小妾,死状确实蹊跷,他们当时只图财,根本没多想。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枭衍将王天云脸上的震惊与慌乱尽收眼底,心里已然有了定论 —— 这小子果然藏着猫腻,送来的全是沾了邪祟、裹着人命的脏东西。他收回抵在王天云额头上的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语气冷得像淬了冰的寒铁:“白副将,把他和这些脏东西,一起丢出去。”
“是!” 白副将应声上前,一把揪住王天云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架了起来。
王天云这才回过神,挣扎着大喊:“督军!冤枉啊!那古墓真的有宝贝,能解您的资金之急!” 他还想伸手去捞地上的青铜鼎和手镯,却被白副将狠狠按住了手腕。
“带走!” 陆枭衍懒得再听他狡辩,冷喝一声。
卫兵们立刻上前,一人架着王天云的一条胳膊,另一人弯腰拎起地上的青铜鼎和锦盒,跟着白副将往外走。王天云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府门 “砰” 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在外。
正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陆枭衍、苏翎芊和霍南溪三人。霍南溪看着地上残留的淡淡黑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想到这王天云这么胆大包天,什么邪门东西都敢碰。”
陆枭衍走到桌边,目光落在苏翎芊身上,眼底的冷冽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赞许:“若不是你,我怕是还被他蒙在鼓里,差点让这些脏东西在府里闹出更大的乱子。”
苏翎芊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盗了凶坟还敢拿出来炫耀,怕是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怨气缠上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卫兵拎出去的方向,隐约飘来一丝极淡的黑气,显然是王天云身上沾染的邪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去。
陆枭衍眉峰微蹙,对着门外吩咐:“告诉门房,往后王天云再敢靠近督军府半步,直接开枪。”
“是!” 门外的卫兵连忙应下。
他转头看向苏翎芊,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看来,往后遇到这些邪祟之事,还得多靠你。”
苏翎芊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坦然点头:“督军放心,既然我在府里,自然不会让这些脏东西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