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的月亮门是朱漆的,门环是黄铜的,上面缠着几丝蛛网 —— 显是好久没清理了。门内种着几株月季,花开得正艳,有红的、粉的、黄的,却被人随意踩在脚下,花瓣落了一地,沾着泥污,像极了被柳氏母女欺负的原主。
晚晴手里拎着个食盒,是沈清晏让她送的及笄礼礼服图样 —— 食盒是黑漆的,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是原主母亲的旧物,边角的漆皮被撞掉了块,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是昨天被柳氏的丫鬟红梅撞的。
红梅穿着件粉色襦裙,领口绣着金线,是柳氏刚赏的,针脚却很粗糙,显是府里的绣娘赶工做的;头发梳着垂鬟分肖髻,插着支银质梅花簪,簪头的梅花缀着米粒大的珍珠,走动时珍珠晃来晃去,却没让她显得好看,反而透着股俗气。她叉着腰,站在月亮门内,挡住了晚晴的路,脸上满是不屑。
“不过是个下贱丫鬟,也敢来东跨院送东西?” 红梅的声音很大,故意让周围的下人都听见,“你们西跨院的份例都快扣光了,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还敢跟我们东跨院要礼服图样?我看你们小姐就是故意找茬,想让清柔小姐出丑!”
晚晴涨红了脸,手里的食盒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泛白了。她想反驳,却被红梅推了把,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礼服图样散了出来,被风吹得飘到月季花丛里,沾了泥污。红梅还想上前踩,脚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红梅,你敢动我的人?” 沈清晏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攥着红梅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红梅痛呼出声 —— 她刚从西跨院赶来,就看见红梅欺负晚晴,心里的火瞬间就上来了。晚晴是她的人,欺负晚晴,就是欺负她这个嫡女。
红梅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手腕被攥得生疼,像是要断了一样:“小姐饶命!是…… 是清柔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说西跨院的丫鬟不配来东跨院,说小姐的及笄礼就是个笑话,根本不配用礼服!”
沈清晏看向东跨院的方向,沈清柔正躲在门后,露出半张脸,见被发现,只好慢吞吞地走出来。她穿着件浅绿色罗裙,裙摆绣着 “缠枝海棠”,是柳氏刚给她做的,比沈清晏的衣服好看多了。“姐姐,是红梅不懂事,我已经说她了,你就放了她吧。” 沈清柔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委屈,却没让人觉得可怜,反而透着股虚伪。
“不懂事?” 沈清晏松开红梅,红梅 “扑通” 一声坐在地上,捂着手腕哭了起来。沈清晏弯腰捡起地上的礼服图样,上面的泥污沾了她满手,是月季花丛的黑泥,还有股腥味。“我的丫鬟来送图样,被你的丫鬟推搡、辱骂,还想踩坏图样,这叫不懂事?沈清柔,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将军府的嫡女,你是庶女,该守的规矩,你还没学会?”
沈清柔被说得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 她知道,沈清晏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好欺负了。“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 只是觉得晚晴不懂规矩,没敲门就进来了,红梅只是帮我教训她一下……”
“没敲门?” 晚晴委屈地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小姐,我敲了三次门,红梅不让我进,还把我推出来,说我是‘下贱丫鬟’,不配进东跨院的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周围的下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柳氏苛待嫡女,只是不敢说而已。
沈清晏把图样递给晚晴,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晚晴脸上的眼泪,然后转向沈清柔,语气更冷了:“今天这事,要么你让红梅给晚晴道歉,赔偿被撞坏的食盒,要么我就去找柳夫人,问问她是怎么教丫鬟和女儿的 ——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嫡女好欺负,连我的丫鬟都能随意羞辱?是不是觉得将军府的规矩,只对我这个嫡女有用,对你们庶女没用?”
沈清柔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氏刚好从里面出来,见这阵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穿着件紫色褙子,领口绣着 “百子图”,显是想早点抱孙子,却没让她显得慈祥,反而透着股刻薄。“清晏,不过是丫鬟间的小摩擦,何必这么较真?红梅不懂事,我让她给晚晴道歉就是了,没必要闹大。”
“这不是小摩擦,是规矩问题。” 沈清晏寸步不让,眼神坚定地看着柳氏,“柳夫人是父亲的继室,该知道‘嫡庶有别’的规矩,该知道‘主仆有别’的规矩。我的丫鬟,轮不到庶女的丫鬟来欺负;我的东西,轮不到庶女的丫鬟来踩。今天红梅必须给晚晴道歉,必须赔偿食盒,不然我就去找管家李伯,让他评评理,看看将军府的规矩,到底还作不作数!”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知道李伯现在偏向沈清晏,真闹到李伯那里,吃亏的是她。“红梅,还不快给晚晴姑娘道歉!” 柳氏瞪了红梅一眼,红梅不情不愿地给晚晴鞠了一躬,嘴里嘟囔着 “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声音太小,没听见。” 沈清晏冷冷地说,“再说,赔偿的食盒呢?我那食盒是母亲的旧物,不是普通的食盒,你撞坏了,就得赔个一模一样的。”
柳氏咬了咬牙,知道今天不赔偿是不行了,只好让张妈去库房拿了个新的描金食盒,递给晚晴:“这下你满意了?不过是个食盒,值得这么较真吗?”
“满意谈不上,” 沈清晏接过食盒,拉着晚晴转身,“只是想让柳夫人和清柔妹妹记住,西跨院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沈清晏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随便动的。”
悬念与能力体现(820 字)
回到西跨院,晚晴还是很委屈,眼泪还在掉,手里攥着那个新的描金食盒 —— 盒底刻着 “柳记” 二字,跟柳氏娘家粮铺的标记一样。“小姐,谢谢您为我撑腰……” 晚晴哽咽着说,“要是没有您,我今天肯定要被红梅欺负死了。”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 沈清晏帮晚晴擦了擦眼泪,语气很温柔,“柳氏和沈清柔就是看咱们好欺负,才敢这么放肆,这次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以后她们就不敢了。” 她拿起那个描金食盒,仔细看了看盒底的标记 —— 跟她之前印的火漆印一样,是柳记粮铺的,“看来这食盒,也是用柳氏从府里挪的银子买的。”
晚晴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有个疑问:“小姐,柳氏会不会因为这事更恨您?及笄礼快到了,她会不会在礼服上做手脚?比如故意做错尺寸,或者用劣质的布料?”
“肯定会。” 沈清晏点了点头,语气却很平静,“她越是恼羞成怒,越会急着害我。及笄礼是我在府里立足的关键,她不会让我顺利举行的。” 她想起明天要去正院跟柳氏学做礼服,心里已经有了防备,“晚晴,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正院,盯着柳氏做礼服,尤其是布料和尺寸,一点都不能错。布料要用母亲留下的蜀锦,尺寸要按我的身材量,不能有半点偏差。另外,你再找个软尺,咱们自己带过去,柳氏量的时候,咱们也量一遍,免得她动手脚。”
晚晴眼睛一亮:“小姐,您想得真周到!这样柳氏就没办法在尺寸上动手脚了。”
“还有布料。” 沈清晏补充道,“母亲留下的蜀锦是最好的,颜色是正红色,上面绣着‘缠枝莲’纹,柳氏肯定想换用普通的红布,咱们得盯着她,不能让她换。若是她非要换,咱们就说‘及笄礼是大事,要用母亲的旧物才吉利’,她要是敢反对,就是对母亲不敬,咱们就有理由找李伯了。”
晚晴点了点头,心里终于踏实了些。沈清晏走到拔步床前,拿出那个装着硝石粉的纸包和柳记粮铺的火漆印,放在一起 —— 这些都是柳氏的罪证,等父亲回来,她就把这些证据交给父亲,让父亲知道柳氏的真面目。
窗外的石榴树被风拂得响,像是在为她加油。沈清晏知道,及笄礼是她的战场,她必须赢 ——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