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落在楚红绫身上。
她身上的肚兜布料轻薄,在月色下泛着柔白的光泽,衣摆随呼吸轻轻晃动,上面绣的并蒂莲仿佛有了细碎的动态,偶尔衣料轻缩,露出一小片平坦的小腹,衬得身姿愈发纤细。
陈九斤心头微微一震,呼吸稍显急促。他曾见楚红绫着战袍时的英气、穿裙装时的明艳,却从未想过她换上这般轻便的衣衫,竟会透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这与往日沙场或朝堂上的模样截然不同,让他一时有些失神,太阳穴轻轻跳了跳,连忙别过脸,只觉静夜里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他拎起夜壶走向屏风外,指尖还带着几分未平复的轻颤。
待站定后,才慢慢放松下来。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起初轻缓如溪涧淌水,很快变得连贯,持续了许久 —— 久到陈九斤自己都有些惊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屏风方向,只觉脸颊发烫,生怕这动静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水声渐歇时,他又等了片刻,才小心地拎起夜壶往角落放。
全程动作放得极轻,可即便如此,仍觉得每一点声响都被夜色放大了。
他想起穿越前,大学室友王胖子曾在宿舍里玩笑,说 “身体爽利时,精神头都不一样”,此刻倒莫名想起这话,耳根微微发热。
服过几次归元丹后,他确实觉得身体比从前硬朗许多,连夜里起身都少了往日的疲惫,只是此刻这莫名的联想,让他又添了几分局促。
屏风后的楚红绫其实一直醒着。
从陈九斤起身的那一刻起,她便刻意维持着平稳的呼吸,连翻身都不敢动作太大。方才他的影子从床前掠过,她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 —— 是苏芷柔常配的金疮药味道,清淡却让人安心。
后来屏风外传来取夜壶的轻响,她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锦被,连眼睫都不敢颤动。
再后来,水流声响起,起初她还能稳住心神,可那声音持续了许久,久到她耳尖渐渐发热,脑海中莫名闪过些往日在北疆听老兵说过的 “辨声识物” 的闲话,刚冒出来又被她强行掐断 —— 这般荒唐的念头,让她越发不自在,只能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试图隔绝外面的动静。
可越刻意忽略,越觉得那声音清晰。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尖掐着掌心,想让自己专注于呼吸,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北疆十年,她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一段寻常的水声搅得心神不宁。直到外面传来放夜壶的轻响,她才悄悄松了口气,却仍不敢立刻睁眼,只等着屏风外的动静彻底平息。
夜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只剩烛火偶尔发出的 “噼啪” 声。
陈九斤在屏风外站了片刻,待呼吸彻底平稳后,才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
楚红绫听到脚步声靠近,连忙闭上眼,假装仍在熟睡,只是耳尖的热度,却许久未散。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各自怀着几分不易言说的局促,在夜色里慢慢平复着心绪。
当陈九斤终于回到矮榻上时,两人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跳如雷。
窗外,南陵的月亮又圆又亮,照着一对未眠人。
不知过了多久,陈九斤沉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青萍县衙的后院。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细碎的光斑,楚红绫穿着藕荷色罗裙,正在石桌前熬粥。
她的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额前垂下几缕碎发,随着搅动的动作轻轻摇晃。
“大人醒了?”她转头微笑,眼尾的弧度比平日柔和许多,“我熬了百合莲子粥...”
陈九斤怔在原地。这哪里还是那个提着陌刀大杀四方的女将军?眼前的楚红绫眼波流转间,竟带着几分小翠的娇俏。
“红绫你...”
“叫我阿绫。”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来,尝尝甜度可合适?”
粥勺递到唇边,陈九斤下意识张口。米粒熬得开花,混着莲子的清甜在舌尖化开。
更甜的是楚红绫的眼神——那双惯常冷冽的凤眼里,此刻盛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梦境忽然跳转到书房。楚红绫正替他研墨,衣袖滑落时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大人...”她突然贴近,发间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今晚让我侍寝可好?”
陈九斤的毛笔“啪嗒”掉在宣纸上,墨迹晕开成一朵黑花。不等他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姐姐这话说的,”小翠掀帘而入,手里捧着刚摘的茉莉,“老爷最爱我熏的茉莉香。”
苏芷柔端着药盏紧随其后:“相公连日操劳,该用药膳调理才是。”
陈九斤正与两位佳人闲话,忽觉臂上微微一痛,低头只见楚红绫的指尖正轻轻抵在他衣袖处,眼中波光流转,似嗔似怨。
楚红绫竟一把抱住陈九斤的手臂:“他答应陪我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娇嗔。
话音未落,陈九斤忽觉恍神,眼前景象竟已变换为后院的寝居之内。
陈九斤他微微一怔,楚红绫却已为他系好衣带,后退半步,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大人近日勤于政务,倒似更显英武了。”
陈九斤低头突然发现——自己竟有八块腹肌!
“红绫,我...”
“嘘...”她指尖点上他的唇,“叫阿绫。”
窗外电闪雷鸣,楚红绫趁机钻进他怀里:“妾身好怕打雷,相公保护我...”
陈九斤心跳如鼓,正欲俯身,突然听见“咔嚓”一声——
“咔嚓!”
真实的碎裂声将陈九斤惊醒。他猛地坐起,发现是矮榻不堪重负塌了一角。窗外依旧月色如水,屏风后传来楚红绫清冷的嗓音:
“做美梦了?”
陈九斤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是...是个噩梦。”
“那怎么笑出声?”楚红绫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说什么阿绫别闹...”
陈九斤只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