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舰队血红的战旗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南海的阳光下灼灼生辉。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司令科内利斯·德维特将军,站在他的旗舰“赫克托号”高大的尾楼上,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那些冒着黑烟、造型怪异的“明国”战舰,眉头紧锁。对方拒绝投降,并展现出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机动能力,这让他心中那丝属于殖民者的傲慢,第一次被某种不安所取代。
“命令舰队,保持战列线,抢占上风,准备接舷战!”德维特沉声下令,这是他最熟悉也最自信的战法。利用战列舰厚重的侧舷和密集的火炮,在近距离给予对手毁灭性打击,或者直接靠帮进行跳帮白刃战。他麾下的水手,都是经验丰富的亡命之徒。
尼德兰舰队开始熟练地调整风帆,巨大的战舰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试图抢占上风位置,并将坚固的侧舷对准正在机动的帝国舰队。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准备扑向猎物。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猎物并不按他们的规则奔跑。
帝国远征舰队司令张宏和参谋长郑沧澜,冷静地观察着尼德兰舰队的动向。
“果然,他们想抢t头。”郑沧澜在海图上标记着对方的航向,“提督大人,按计划,我们保持距离,利用我舰航速和转向优势,始终处于其侧舷火炮有效射程之外,而我舰主炮射程之内。”
“好!”张宏提督重重一拳砸在指挥台上,“传令!各舰保持现有航向,速度提升至八节(约15公里\/小时),与敌舰队保持三海里以上距离!炮术长,目标敌先导舰‘赫克托号’,计算射击诸元!”
命令迅速传达。“定海号”、“镇海号”等核心战舰的烟囱喷出更加浓密的黑烟,明轮高速转动,在海面上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整个帝国舰队如同一支灵活的骑兵,始终游弋在尼德兰舰队侧前方,保持着那个令对方无比难受的距离——看得见,够不着。
德维特将军看着对方始终游离在自己火炮的最佳射程(约500-800米)之外,而自己的舰队却因为依赖风帆,转向和提速都远不如对方灵活,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这些狡猾的黄皮猴子!”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命令舰队,加速!迫近他们!用我们的大炮说话!”
尼德兰舰队鼓起全部风帆,试图拉近距离。但帝国舰队如同戏耍公牛的红布,你进我退,你退我扰,始终保持着那个致命的安全距离。
就在尼德兰水手们因为追不上而开始焦躁,德维特将军考虑是否要分兵包抄时,异变陡生!
一直沉默的帝国舰队,侧舷那些黑洞洞的炮口,猛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和浓密的白色硝烟!
“轰!轰!轰!轰——!!”
不同于尼德兰火炮沉闷如雷的巨响,这是一种更加尖锐、更加急促、仿佛死神敲击丧钟般的连绵轰鸣!十数发特制的圆柱锥头爆破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跨越了超过三海里(约5.5公里)的广阔海面,直奔尼德兰舰队而来!
“上帝啊!这不可能!”德维特将军和他身边的军官们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他们认知中任何火炮的有效射程!就算是他们的长炮(cannon),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率也低得可怜,威力更是大减!
然而,现实无情地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大部分都落在了尼德兰舰队前方的海面上,炸起一道道高大的水柱,显示出惊人的威力。但其中两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找到了目标!
一发狠狠地砸在了“赫克托号”前方不远处一艘担任前卫的巡航舰“飞翔号”的船首楼!坚固的橡木板在恐怖的动能和随后的爆炸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整个船首楼被瞬间掀飞,木屑、碎片和来不及躲避的水手被抛向空中,燃起熊熊大火!
另一发则落在了舰队中另一艘战列舰“海神号”侧舷不远处的海水中,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近失弹在水下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依然让这艘巨舰猛地一震,船体发出痛苦的呻吟,靠近爆炸点的几门火炮被震得移位,水线下似乎也出现了裂缝,海水开始渗入!
仅仅一轮齐射,还是在如此不可思议的距离上,就造成一舰重创,一舰受损!
尼德兰舰队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水手们惊恐地看着远方那些喷吐着死亡火焰的怪船,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发动如此精准而恐怖的攻击。他们赖以自豪的战列线战术,在对方绝对的射程优势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撤退!转向!拉开距离!”德维特将军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命令。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一种颠覆性的海战方式。继续留在原地,只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但是,想走,已经由不得他了。
帝国舰队指挥室内,郑沧澜看着慌乱转向、试图逃离的尼德兰舰队,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提督大人,敌舰队已乱,企图脱离接触。我建议,舰队保持压迫,集中火力,优先打击其旗舰及另外两艘大型战列舰,摧毁其指挥核心与主要战斗力!”
张宏提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批准!传令各舰,自由射击,目标敌大型战舰,给老子往死里打!”
射程之内,即是真理。帝国海军用超越时代的炮火,在这片蔚蓝的战场上,书写着不容置疑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