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什么证据?” 江明故意拖延,目光瞥了一眼门口。
就在刘干事弯腰提箱子的瞬间,房间门被猛地推开,省纪委的人冲了进来,当场按住刘干事的胳膊。刘干事挣扎着,嘴里喊着:“江明,你敢阴我!赵厅长不会放过你的!”
江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出匿名信和邮票鉴定报告:“是赵副厅长让你干的吧?他让你勒索我,逼我辞职,好掩盖他和张彪走私文物的事,对不对?”
刘干事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纪委的人搜身时,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赵副厅长的电话号码,还有一张银行存折,里面有 50 万存款,开户名是刘干事的老婆。
“说吧,赵副厅长和张彪的走私渠道是什么?他们下次走私是什么时候?” 江明蹲下身,盯着刘干事的眼睛。
刘干事犹豫了半天,终于松了口:“赵厅长和张彪是拜把子兄弟,张彪负责从南方运文物来哈尔滨,赵厅长负责打通海关和公安的关系,把文物伪装成‘工艺品’出口。下次走私是 12 月 10 号,在城西码头,张彪会运一批北魏陶俑来,用‘江记成衣’的工厂当仓库,混在衬衫里运出国。”
江明心里一沉,立刻给于晖打了电话,可电话里传来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的提示音。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出事了。
此时的“江记成衣”工厂里,于晖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不时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十分,可约定好的十点,黑夹克却迟迟没有出现。于晖的心里愈发地慌乱,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黑夹克的不守时,一边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再次拨通了晓儿班主任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老板,不好了!”突然,门外传来老周的呼喊声,紧接着老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怎么了?老周,发生什么事了?”于晖急忙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
老周喘了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将纸条递给于晖,说道:“这是门卫刚刚在门口捡到的,说是给你的。”
于晖接过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别等了,你儿子在我手里,想救他,就把老鬼的走私账本送到城西码头,不准带任何人,中午十二点,过时不候。”
于晖的脑袋 “嗡” 的一声,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他知道,老鬼的账本里记着张彪和赵副厅长多年来的走私账目,是最关键的证据,张彪想要账本,是为了销毁证据,永绝后患。
他捡起纸条,转身就往外走:“蕙英,我去救晓儿,工厂就交给你了,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带着工人离开哈尔滨,别再回来了。”
“于晖,我跟你一起去!” 江蕙英追了出来,眼里含着泪。
“不行,太危险了。” 于晖摇头,抓起桌上的账本,塞进怀里,“你在家等我,我一定会把晓儿带回来。”
他骑着摩托车,疯了似的往城西码头赶。寒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像刀子一样割得疼,路上的雪水溅在裤腿上,瞬间结成冰。城西码头是个废弃的老码头,平时很少有人来,只有几艘破旧的渔船停在岸边,风吹过船帆,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鬼哭一样。
于晖赶到码头时,已经是十一点半。码头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晓儿被绑在旁边的电线杆上,嘴里塞着布条,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冻成了冰碴。黑夹克和两个小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钢管,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于老板,很准时。” 黑夹克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把账本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儿子。”
于晖攥紧怀里的账本,慢慢走过去:“我要先看我儿子没事。”
黑夹克挥了挥手,一个小弟走过去,扯掉晓儿嘴里的布条。晓儿看见于晖,哭着喊:“爸爸,救我!他们打我!”
于晖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他咬着牙,从怀里掏出账本:“账本给你,放了我儿子。”
黑夹克伸手去接账本,突然,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江明带着一群警察和纪委的人冲了过来。黑夹克脸色一变,抓起账本就要跑,于晖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喊:“别让他跑了!”
混乱中,黑夹克掏出弹簧刀,朝着于晖的胳膊刺了下去,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于晖的军大衣。于晖忍着疼,死死抱住黑夹克的腿,直到警察冲过来,按住黑夹克的胳膊,给他戴上手铐。
晓儿被救了出来,江蕙英也赶了过来,抱着晓儿哭成一团。于晖坐在地上,看着胳膊上的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红色的花。江明走过来,递给于晖一块手帕:“没事吧?赵副厅长已经跑了,我们正在通缉他。”
于晖摇了摇头,看着被押上警车的黑夹克,心里清楚,这场战争还没结束。黑夹克只是小喽啰,张彪和赵副厅长背后,还有更大的走私网络,还有更高层的保护伞。
傍晚,于晖和江明坐在工厂的办公室里,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雪花开始飘落,无声地落在工厂的铁皮屋顶上。于晖的胳膊被包扎好了,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喝了一口白酒,辣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寒意。
“张彪背后的‘南方王’,下个月要在哈尔滨开‘货代会’,想垄断东北的走私渠道。” 江明看着手里的审讯记录,“刘干事还说,赵副厅长去北京找靠山了,想把我们的证据压下去。”
于晖点了点头,想起黑夹克手机里那个 “省厅王处长” 的号码,还有账本里记着的 “北京某领导” 的名字,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个草台班子一样的世界里,每个人都为了钱和利益奔波,没有绝对的正义,只有永恒的博弈。
雪花越下越大,覆盖了道外区的街巷,也覆盖了工厂门口的红油漆痕迹。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辆黑色的轿车正驶离哈尔滨,赵副厅长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色渐深,哈尔滨的寒风吹过,带着无尽的寒冷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