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石的缝隙刚钻出嫩芽,味浪船就一头扎进片漂浮的碎石带——不是普通的陨石群,是“碎星堆”,三百年前星际战争的残骸在此堆积,石头缝里还嵌着生锈的武器碎片,却奇异地散发着股“渴望被温暖”的冷寂气。嫩芽在碎石带的辐射下非但没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叶片上浮现出各种武器的虚影,却在叶脉间流动着烤串的暖香,像在给冰冷的碎片注入烟火气。
“这堆破石头……还挺会抢戏。”老阳用矿盐锤敲了敲块最大的碎星,石头发出沉闷的嗡鸣,震得他手发麻,“你闻这石头缝里的味,有爆香果的甜混着铁锈的腥,像场没吃完的串局被硬生生打断了。”
碎星堆的中心,卧着颗“战争核心”——是颗半融化的金属球,表面刻满了当年的战斗痕迹,核心里封印着无数“怨念味”:有没来得及告别的苦涩,有失去家园的咸涩,还有对和平的渴望,混在一起像杯难喝的苦酒。核心周围的碎石会自动旋转,形成道黑色的漩涡,任何靠近的活物都会被吸进去,吐出时只剩麻木的躯壳。
“是‘拾星人’!”焦老三指着漩涡边缘的身影,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防护服,正用磁铁棒从碎石里打捞能用的零件,手里的水壶里装着浑浊的“星尘水”,喝起来带着股金属味。族长是个缺了条胳膊的中年汉子,他的义肢是用旧炮管改的,末端却别着根磨得发亮的烤串签:“当年我爹就是用这签子,在战场上给我们烤过最后一串星麦饼,说‘等仗打完了,就回家开个串摊’。”
汉子的儿子捧着块碎星哭了:“可他没回来……这石头里总飘着饼的焦香,我却再也尝不到真的了。”
林默看着云心石缝隙里的嫩芽,叶片已经长得像把迷你烤铲,正对着战争核心的方向轻轻颤动。她突然有了主意:“咱在这堆石头里,开个‘碎星串摊’怎么样?用战争留下的铁,烤和平的串。”
拾星人们都愣住了:“这核心会吸味道,烤啥都没味……”
“它吸的是没念想的味。”林默把云心石放在核心旁,嫩芽立刻缠上金属球,叶片上的武器虚影渐渐淡去,露出底下的野菊图案,“咱烤的串,得带着‘想让它结束’的真心。”
她让焦老三用炮管改了个烤炉,老阳收集碎石里残留的爆香果种子,自己则从储物舱里翻出块三百年前的星麦饼干——是从时光巷带出来的,饼上还留着当年的焦痕。把饼干泡在归墟海的本源液里,和着新磨的星麦粉揉成面团,串上拾星人找到的“和平兽”肉(一种战后在碎星堆里新诞生的生物,肉质带着股韧性的甜),架在炮管烤炉上烤。
双生焰舔过炮管,烤炉发出“嗡嗡”的共鸣,像在为当年的战争哀悼。奇妙的是,烤串的香味飘出时,战争核心的黑色漩涡竟出现了一丝裂缝,缝隙里透出点微光,里面飘出的怨念味与串香相融,竟生出股类似“苦尽甘来”的回甘。
“给我一串!”缺胳膊的汉子第一个伸手,咬下去的瞬间,义肢末端的烤串签突然发烫,他猛地抬头,眼里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是他爹举着烤串笑的样子,“爹……这串和你当年烤的一个味!”
更多拾星人围过来,有人把亲人留下的旧物掰碎了拌进酱料,有人往烤炉里扔了块刻着名字的碎星,烤出来的串带着股“带着伤疤的暖”。那个哭着的小男孩,把自己捡的第一块完整零件串进肉里,烤出来的串竟带着股“希望的脆”,连灵猫都凑过去,用脑袋蹭他的手,分享自己叼来的小鱼干。
云心石的嫩芽越长越茂盛,最后长成棵“和解树”,树枝缠绕着战争核心,开出的花一半是武器形状,一半是烤串模样,花瓣飘落时,会在碎石上留下“串香”的印记。被印记覆盖的碎石不再旋转,反而开始组合,慢慢搭成个简陋的串摊,摊前的牌子上,用碎星拼出四个字:“不再打仗”。
离开时,拾星人送了他们颗“和平珠”——是用战争核心的碎片打磨的,里面封存着碎星串的香,说“带着它,走到哪都能让吵架的人先坐下来吃串”。味浪船驶离碎星堆时,和解树的种子顺着星尘飘向更远的战场遗迹,有颗种子落在块还在发烫的炮弹壳上,竟立刻冒出了绿芽。
灵猫趴在和平珠旁打盹,尾巴尖扫过珠子,映出无数个举着烤串握手的身影,有地球人,有宇宙生灵,还有曾经的敌人。林默望着导航仪上跳动的光点,那些光点不再是单纯的坐标,更像无数双等待温暖的眼睛。
她突然明白,所谓的“和平”,从来不是没有战争,是像这碎星串一样,能在伤痕累累的过去里,烤出带着希望的新味道;是让曾经的武器,变成烤串的炉;让冰冷的碎片,长出会开花的树。就像这显眼包走过的每一步,串香在哪,温暖就在哪,而温暖到了,和解就不远了。
(未完待续,因为和平珠的光里,已经映出下一片需要串香的荒芜之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