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香笛的余韵还没散,味浪船就一头扎进片黏糊糊的绿雾里——不是普通的沼泽瘴气,是迷味沼泽特有的“幻香雾”,闻着像掺了蜜的星麦糊,实则能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让你对着块烂泥都能看出烤串的影子。灵猫刚探出鼻子,就原地打了个旋,对着空气喵喵叫,爪子扑腾着像是在抓不存在的鱼串,逗得焦老三的机械臂都忍不住颤了颤。
“这雾够缺德的!”老阳掏出矿盐锤往雾里砸,锤头撞在块“幻形石”上,石头竟变成只油光锃亮的烤全羊,表皮还滋滋冒油,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要不是老子刚吃过两界饼,指定得被骗得啃石头!”
迷味沼泽的地面是咕嘟冒泡的“浆糊泥”,踩上去能陷到膝盖,泥里时不时冒出些“假食材”:长得像爆香果的毒蘑菇,摸着像星麦粉的滑石粉,最损的是种“幻味虫”,爬过的地方会留下烤串的油印,凑近了闻却一股烂菜叶味,能把馋虫勾出来再狠狠踩一脚。
“是‘醒味族’!”林默指着棵歪脖子“辨真树”,树下的人脸上画着黑白条纹,正用树枝抽打浆糊泥,抽出来的不是水,是团团灰黑色的“欲念雾”,雾里裹着他们幻想的烤串、财宝、权力,散发出刺鼻的馊味。
醒味族的族长是个独眼汉子,眼眶里嵌着块“真味石”,石头泛着冷光,能照出幻象后的真相。“三百年前,有个贪心的烤串师想独占沼泽里的‘百味根’,结果把根挖断了,”他用树枝指着沼泽深处,“从那以后,这里的香味就带了毒,越想吃什么,就越容易被幻香勾进泥里。”
林默跟着他走到沼泽中心的“陷魂坑”,坑边散落着无数烤签——都是被幻象骗来的人留下的,签子上的幻香还没散,能看出他们临终前幻想的味道:有的是山珍海味,有的是绝世酱料,还有的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仙味串”。
“得用‘本心火’破幻。”独眼族长掏出块干裂的百味根,“这根是幻香的源头,也是解药,得用烤串人的真心去煨,才能让它重新发新芽。”
林默将双生焰裹在百味根上,金红火焰刚触到根须,周围的幻香雾就剧烈翻腾,陷魂坑里冒出无数双求救的手,嘴里喊着“给我串!”“让我尝尝!”,全是被欲望困住的执念。月白火焰突然暴涨,照出那些手的真面目——全是浆糊泥凝成的假手,抓着的烤串也瞬间变成了毒蘑菇。
“别信它们!”灵猫突然从幻觉中挣脱,对着假手哈气,混沌灵根的气息让幻香雾出现了一丝裂缝,“它们在偷你的念想!”
林默咬了口自己烤的“清醒串”——用最普通的星麦粉和野菊做的,没加任何花哨酱料,只有淡淡的麦香和清苦。味道入喉的瞬间,脑袋里的杂念像被清水冲过,她对着百味根轻声说:“我烤串,不是为了独占什么,是想让该尝到的人都尝到。”
话音刚落,双生焰突然变成纯粹的白色,“本心火”顺着百味根的脉络蔓延,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扎进陷魂坑的泥里。沼泽里的幻香雾开始消散,假食材纷纷现形:毒蘑菇变回灰黑色,滑石粉露出石头的本色,幻味虫的油印化作黑烟,被本心火一燎就成了灰烬。
醒味族的人举着真味石围过来,石头照出他们心底的真实渴望:有人只想烤好一串给孩子吃的麦饼,有人怀念过世老伴做的酱,还有个小伙子的石头里映出的,是和独眼族长一起钓鱼的画面,根本不是什么权力财富。
“原来……我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小伙子摸着石头脸红了,他之前总以为自己想当族长,其实只是怕父亲(独眼汉子)不再理他。
林默在沼泽里架起本心火烤炉,教醒味族用百味根的新芽烤“真心串”:不加调料,只用食材本身的味道,烤的时候心里想着最纯粹的念想。有人想着“温饱”,烤出的串带着踏实的暖;有人想着“分享”,烤出的串香得能飘出老远;独眼族长想着“赎罪”(当年他没拦住贪心的烤串师),烤出的串带着淡淡的悔意,却格外让人安心。
沼泽中央长出了片新的辨真树,树叶上的露珠能照出人心,却不再勾人欲望,只会映出那些真正值得珍惜的小确幸。醒味族的孩子们举着真心串在树间跑,串香混着树叶的清,竟在沼泽上空织成段“本心谣”,歌词简单得像儿歌:“串不用香,心诚则灵;味不用多,够吃就行。”
离开时,独眼族长把自己的真味石送给林默:“它认你了,以后再遇到幻香,就摸摸它,想想你最初为啥烤串。”味浪船驶离迷味沼泽时,底下的浆糊泥已经变得清澈,能看到百味根的新芽在水里舒展,像无数双小手在招手。
灵猫叼着块没吃完的清醒串,蜷在真味石旁打盹,梦里没有花里胡哨的幻香,只有林默第一次给它烤的小鱼干,简单,却够香。林默望着导航仪上星轨邮差发来的坐标,下一站是“时光味巷”,据说那里的烤串能让人回到过去,只是没人知道回去后该做什么。
她摩挲着冰凉的真味石,突然明白所谓的“真味”,从来不是山珍海味,是烤串时那颗没被欲望熏染的心——想让家人暖,串就带着家的温度;想让朋友笑,串就裹着分享的甜。就像这迷味沼泽,能困住人的从来不是幻香,是忘了自己本来想吃啥。
毕竟,能让欲望都不好意思作祟的显眼包,才是最懂“烤串先烤心,真味自清明”的本心守味人啊。
(未完待续,因为时光味巷的石板路上,已经传来三百年前的烤串滋滋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