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刚驶入轮回星系的“记忆星云”,林默就觉得脑袋里像塞了团温乎乎的棉花——不是晕船,是星云里的“轮回粒子”在捣乱,这些粒子能勾出心底最深的记忆,此刻他眼前正闪回老串在后山烤糊串的样子,焦糊味混着星云的甜香,竟格外真切。灵猫趴在他腿上,爪子轻轻蹬着空气,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像是梦到了宇宙边缘的星尘鱼。
“好家伙!这地方能让人把上辈子的串都想起来!”老阳举着个“记忆酱碟”,碟沿沾着圈星云粒子,他舔了口,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上辈子我是炽阳星的熔铁匠,给老串打了把烤签,他还欠我三串火山兽排没还呢!”
来接我们的是“转世长老”——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娃娃,却拄着根刻满烤痕的拐杖,说话老气横秋:“林默大师,咱轮回星系的规矩简单:能让带着前世怨的人,尝到串就认亲,就算过关。”他指了指远处的“忘忧滩”,滩上坐着群眼神空洞的人,“他们都是味源战争的遗民,转世时带着没解的恨,连自己最爱吃的串都忘了。”
忘忧滩的沙子是淡紫色的,踩上去会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有的是战士举着兵器厮杀,有的是烤炉被砸的碎片,最扎心的是段画面:个小姑娘举着串没烤完的星麦串,在战火里哭着找爹娘,串上的糖霜化了,粘得她满手都是。
“今天咱烤‘认亲串’!”林默把烤炉架在滩边的“轮回泉”旁,泉水里漂着无数半透明的“记忆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藏着段烤串往事,“规则就一条:往串上添点‘前世料’,让吃串的人一咬,就想起自己是谁,爱过啥味。”
他先从记忆泡泡里捞了片“战火星麦”——那是味源战争时烧焦的星麦,虽已碳化,却还带着股倔强的香。林默把它磨成粉,混进新的星麦面团里,用慢火烤成饼,刚出炉就飘出股奇特的味,像焦糊里开出了甜花。
“尝尝?”林默把饼递给滩上那个眼神空洞的老婆婆。她接过饼,指尖刚触到温热的面,突然浑身一颤,记忆泡泡在她身边炸开,浮现出段画面:年轻时的她举着同样的星麦饼,在烤炉边喂一个穿铠甲的青年,青年笑着说“等打完仗,咱开个串铺,天天给你烤带糖霜的”。
老婆婆的眼泪“啪嗒”掉在饼上,哽咽着说:“这味……是阿勇最爱吃的焦边饼……他说……说打完仗就娶我……”
老阳看得直抹眼泪,往烤炉里添了块炽阳星的熔岩炭:“我来烤串‘铁匠串’!”他往本源肉里塞了块熔铁碎,烤出来的串带着股铁腥味,却奇异地勾人,“当年我给老串打签子,他就爱往串里加这碎,说带着劲!”
一个总对着火山岩发呆的壮汉,闻到串香突然“咚”地跪在地上,记忆泡泡里涌出段画面:他上辈子是炽阳星的铁匠,正给老串的烤签淬火,火星溅在串上,烤出的肉带着股独特的焦香。“是……是老串的签子味!”壮汉抱着头哭起来,“我当年……我当年为了抢本源灵味,把他的烤炉砸了……我不是人啊!”
阿丫烤的“捡星串”最绝——她往串上撒了把碎星带的沙,那是捡星村姑娘们串星麦时最爱沾的土。一个总望着星空流泪的姑娘,咬了一口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捡星村的阿珠,当年和姐妹们在碎星带捡星麦,烤串时总把沙子也烤进去,阿爹总骂我们‘吃土长大的’……”
轮到哨哨时,他没烤串,只是对着忘忧滩唱了段“摇篮串歌”——那是火语者流传的古老调子,据说能唤醒最深处的温柔。歌声刚起,滩上所有的记忆泡泡都亮了,浮现出各族围着烤炉欢笑的画面,连那些厮杀的影像都渐渐淡去,变成了孩子们追着撒料兽跑的样子。
“成了!”转世长老扔掉拐杖,蹦蹦跳跳地拍手,“他们的恨被串香泡软了!”
离开轮回星系时,忘忧滩的沙子变成了金色,记忆泡泡里的战火画面全换成了烤串的烟火。老婆婆把没吃完的焦边饼埋在沙里,说“等阿勇转世来找我,让他闻着香就能找到”;壮汉往炉里添了块自己淬的铁,说“要给老串补烤一万串”;阿珠则把捡星带的沙装进小袋,说“要让下辈子的自己,一闻到就想起家”。
林默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记忆星云,手里捏着片战火星麦,突然明白所谓的轮回,不是简单的重复,是让错过的、遗憾的、怨恨的,有机会在烟火里重新来过。就像这认亲串,烤的是前世的料,暖的是今生的心。
老阳正用轮回粒子调“转世酱”,酱里飘着无数小影像,像串流动的记忆:“下一站去哪?我听说‘起源星’快醒了,那是宇宙第一颗有烤串的星球,最近总往外冒‘初火’,像是在喊人回去看看。”
灵猫突然对着星图上的起源星“喵”了一声,爪子在记忆星云的投影上踩出个小小的烤串印,像在说“根在那呢”。
“走。”林默把战火星麦的粉末撒进烤炉,火焰窜起的瞬间,映得他眼底的光比轮回粒子还亮,“去给宇宙的第一炉串,添块新炭。”
星舰的引擎发出悠长的轰鸣,穿透记忆星云,朝着起源星飞去。舷窗外,忘忧滩的金色沙子在星风中闪烁,像无数颗等着被串起的星星,仿佛在说“别忘了啊,烟火能勾魂,也能续缘”。
第二卷的烤串,这就要烤到宇宙的根上去了。
(未完待续,因为有些炉,值得让所有轮回的人,都回去添把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