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偏执和疯狂让褚席之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霍景彦如此外露的占有欲，像是一直压抑的火山终于喷发，滚烫的岩浆要将一切都吞噬。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满足感。
“私奔？”褚席之挑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霍少爷这是要让我跟你过苦日子？”
霍景彦认真的看着他，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东西：“苦什么？我的产业褚少爷不清楚？就是怕褚少爷半夜想吃‘宴云’的熔岩黑巧，我得翻墙去后厨给你偷。”
这画面感太强，褚席之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抬起自由的那只手，揪住霍景彦的衣领往下拉，直到两人鼻尖相抵。
“行了，疯得差不多了就适可而止。”他语气嚣张，眼神却软了下来，“老子金贵得很，私奔这种事太掉价。要赢就正大光明的赢，让那群老狐狸无话可说。”
霍景彦望进他眼里，那点偏执终于慢慢收敛，化作温情的柔光。
他松开钳制的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问：“还疼吗？”
褚席之诚实的点点头：“酸。”
于是刚才那个说要把他（ ）哭的人，此刻却小心翼翼的帮他按摩起腰来，手法极其专业。
褚席之舒服的眯起眼，他忽然想起什么，懒洋洋的开口：“喂，明天去沈斯聿那儿，记得把陆择盯紧点。那小子一兴奋就坏事，别让他把我们的底牌都抖给陆家那老头了。”
霍景彦低笑：“你觉得在斯聿面前，阿择能有机会？”
“那倒也是。”褚席之想象了一下陆择被沈斯聿三言两语就给堵上嘴的画面，忍不住勾起嘴角，“沈斯聿那老狐狸，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偏要装得一本正经。”
“他不是装，”霍景彦一针见血，“他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更能忍耐。”
就像曾经的他自己。
褚席之轻哼一声，翻身把脸埋进霍景彦的颈窝，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管他呢，反正现在你是我的。”
简单一句话，让霍景彦的心软成一片，“嗯，你的。”
卧室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霍景彦侧躺着，一条手臂稳稳的环在褚席之的腰间，掌心贴合着他后腰酸软的肌理，不轻不重的揉按。
不知按了多久，几乎嵌在他的怀里的褚席之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像是已经睡着了。
但霍景彦知道他没有。
指尖下肌肤的细微紧绷，和那不同于沉睡时的呼吸频率，都显示着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睡不着？”霍景彦低声问，下颌抵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褚席之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又在霍景彦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舒服些的位置。
“脑子里过的东西有点多，静不下来。”
对赌协议的条款、明天与沈斯聿的碰面、明晚两家的聚餐、还有身边这个人刚刚那番近乎偏执的宣言......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
尤其是霍景彦最后那些话。
私奔......
嘁——亏他想得出来。
褚席之嘴角无意识的弯了弯。
这念头荒唐，但不知怎的，从霍景彦嘴里说出来，竟让他觉得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浪漫。
“喂，霍景彦。”他仰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
“嗯？”
“刚才你说那些疯话......”褚席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又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是认真的？”
霍景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目光在昏暗中依旧清晰，带着无法忽视的郑重。
他抬手，指腹轻轻描摹着褚席之的眉骨，动作缓慢而珍惜。
“每一句都是。”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席之，我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可理喻。以前是没得到，只能忍着、藏着。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指尖滑到褚席之的唇瓣，极轻的按了按，眼底墨色翻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占有欲。
“现在你在我怀里，我就绝不会再放手。什么规矩、体面、对赌的输赢......如果最终要以失去你为代价，那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凑近，额头抵着褚席之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所以，别给我发疯的机会。”他低声呢喃，像是最缠绵的情话，也像是最郑重的警告，“好好待在我身边，让我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做个正常人。”
褚席之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霍景彦的这番话，剥开了平日里那层冷静自持的外壳，露出了内里偏执乃至有些病态的占有欲。
这本该让人不安，可奇怪的是，褚席之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脏窜向四肢百骸。
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种被极度需要、极度珍视的满足感。
他褚席之活了二十多年，嚣张跋扈，要什么有什么，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被人如此深刻到甚至是不顾一切的爱着。
“嘁——”他嗤笑一声，凑上去在那张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说得好像老子是什么镇定剂似的。”
霍景彦任由他咬着，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手臂收紧，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也消除。
“嗯，”他坦然承认，声音含在相接的唇齿间，模糊而性感，“你就是我的药。唯一的解药。”
褚席之呼吸一滞，随即更深入的吻了上去。
这一吻绵长而温柔，是彼此确认后的心安与缱绻的吻，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不稳，才堪堪停下。
褚席之把头埋在霍景彦颈窝，深吸了一口他身上与自己相同的沐浴露的香气，闷声道：“睡了。”
再闹下去，明天真不用起床了。
霍景彦低低“嗯”了一声，掌心依旧在他后腰有节奏的揉按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明天睡醒想吃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褚席之含糊应道，困意终于席卷而来。
“好。”
卧室里重新陷入宁静。
这一次，褚席之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是真的睡着了。
霍景彦在黑暗中静静看了他许久，才极轻的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合上了眼睛。
他的席之，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包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