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霍父将话题拉回正轨：“协议条款，我会让团队把握好尺度。既要给他们足够的压力和挑战，也不能真的让他们毫无胜算。毕竟，赌注......不仅仅是他们的未来。”
最后这句话，让包厢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场对赌，赌上的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家族的未来布局和期望？
“好了，儿大不由娘。”褚父最终站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戏台子我们已经给他们搭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能唱出什么戏了。”
他随手按下服务铃，又往霍父和沈父肩上一拍，转身朝包厢内部走去，“至于现在，咱们几个老家伙也他妈的应该好好来上几杯。”
其他三位看着这中年版‘褚席之’也是相视一笑，随之起身跟上。
‘风秀’包厢外的走廊上，厚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褚席之走在最前，霍景彦紧随其后，沈斯聿落在最后，他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站在‘天魅’包厢的门口时，褚席之才定住了脚下的步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哼笑了一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那两位，挑着眉道：“咱们这算是主动跳坑了？”
霍景彦看着褚席之眼中闪烁的、混合着挑衅与兴奋的光芒，低笑一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沉静的看向包厢门。
“不是跳坑，”霍景彦的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是攻城略地。”
沈斯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光冷静如常，只是嘴角几不可察的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是战略投资。风险与回报成正比。”
“嘁，说得好听。”褚席之嗤笑，抬手揉了揉后颈，动作间却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行了，甭管是跳坑还是攻城，先把里面那个‘吉祥物’搞定再说。我猜他要么兴奋得上天，要么直接吓晕过去。”
霍景彦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被他自己抓得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有斯聿在，他晕不了。”
沈斯聿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霍景彦一眼，没说话，只是率先伸手推开了“天魅”包厢厚重的门。
门内的喧嚣热浪瞬间涌出。
陆择果然还霸占着麦克风，正和陆燃勾肩搭背的吼着一首热血沸腾的老歌，青子吟坐在点歌台边，笑着给他们鼓掌。
看到三人回来，陆择立刻扔下麦克风，像只看到主人的大型犬一样扑了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褚叔叔找你们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去了那么久！”陆择的狐狸眼里满是好奇，视线在三人脸上来回扫射，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是不是论坛那点破事？还是......嘿嘿，你俩的事被盖章认证了？”
褚席之伸手，精准的按住陆择凑过来的脑袋，把他推开一点，嫌弃道：“一边去，满身汗味。”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自己那杯还没喝完的酒，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这才慢悠悠的看向眼巴巴跟过来的陆择。
霍景彦和沈斯聿也相继落座，沈斯聿更是习惯性的坐到了离点歌台稍远、相对安静的角落。
“不是论坛，也不是我俩的事，”褚席之放下酒杯，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摆出一个慵懒却又带着压迫感的姿势，他目光扫过陆择，又看了看同样投来询问目光的青子吟和陆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件......更大、更刺激的事。”
“更大更刺激？”陆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兴奋的挨着褚席之坐下，“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连青子吟和陆燃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专注地看了过来。
霍景彦接过侍者重新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平稳的开口，言简意赅：“我们三家，和我们签了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陆择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商业词汇有些陌生，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青子吟和陆燃则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嗯，”沈斯聿清冷的声音响起，补充道，“由我们三个独立运营一家新公司，目标新兴市场，期限五年。达成目标，未来自主；失败，回归家族，接受一切安排。”
他话说得极其简洁，但信息量巨大。
陆择消化了几秒钟，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卧槽？！五年？独立运营？赢了海阔天空，输了......输了就得回去当提线木偶？！玩这么大？！”
他噌的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隐隐的兴奋。
“牛逼啊！这才像话！跟那帮老狐狸对赌！这才配得上咱们的身份！”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的顿住，狐狸眼狐疑的眯起，看向沈斯聿，“等等......你刚才说‘我们三个’？哪三个？你，景彦，席之？”
沈斯聿平静的回视他，点了点头。
陆择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声音都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敢置信和委屈：“......不包括我？”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青子吟和陆燃也露出了然和些许担忧的神色。
确实，这种级别的对赌，陆择的性格和能力......似乎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褚席之看着陆择那瞬间垮下去的脸，和那双狐狸眼里清晰可见的失落，嗤笑一声，踢了踢他的小腿，“瞧你那点出息！这就蔫了？”
陆择瘪着嘴，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嘟囔道：“你们三个搞大事，把我排除在外......也太不够意思了......”
“谁说不带你了？”褚席之挑眉，恶劣的欣赏着陆择脸上瞬间变换的表情。
陆择猛的抬头，眼睛再次亮起：“真的？！”
“真的，”霍景彦肯定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协议里明确要求，必须带上你，并且确保你的参与是实质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