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压轴节目,意味着最大的期待和压力。
另一个比较谨慎的成员提出异议:“压轴?会不会太冒险了?毕竟不是传统的表演形式,而且我们还没听过他们的实际效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效果没那么理想,放在压轴可能会......”
“我觉得可以期待一下,”之前激动的女生反驳,“褚席之和霍景彦做事,你见他们哪次掉过链子?而且这种非传统的、充满激情的表演,如果效果炸裂,绝对能引爆全场,给校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话是这么说,但稳妥起见,还是等他们第一次彩排之后,我们看过效果再决定最终的节目顺序比较好吧?”谨慎派坚持道。
文艺部长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嗯,有道理。先不急着定顺序。把他们的节目暂时放在后半段靠后的位置,具体等第一次彩排后再调整。大家这段时间也多关注一下他们的排练进展,必要的话提供一些支持。”
离开学生会大楼的褚席之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心情显然不错。
“搞定!接下来就是练它个天昏地暗!”他转头对霍景彦说,“你那把小提琴没问题,我家那台老钢琴好久没调音了,手感也一般,得弄台好的。”
霍景彦点头,“去琴行租一台?或者学校音乐系的琴房应该也可以申请使用。”
“租?申请?”褚席之停下脚步,用一种“你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着霍景彦,“那多麻烦!而且练琴还得跑出去,不符合小爷我的风格。要练就在家练,随时想练就练!”
霍景彦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买啊!”褚席之理直气壮的昂了昂头,“现在就去,挑台好的,下午就给我送家去!”
霍景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含着笑,“行,听你的。”
为一场校庆表演直接买一架高端钢琴,这手笔确实很“褚席之”。
两人当即驱车前往云江市最高端的乐器行。
导购员看到两位气质出众的年轻人进来,立刻热情的上前接待。
尤其是当褚席之直接表明要看最好的立式钢琴,预算不限时,导购的眼睛都亮了。
霍景彦对钢琴不如小提琴了解深入,但他乐感极佳,审美在线。
褚席之则凭着小时候的底子和挑剔的耳朵,一台台试过去。
最终,他停在了一台来自德国的顶级品牌钢琴前。
流畅的黑色烤漆,优雅的线条,打开琴盖,象牙白的琴键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褚席之坐下,随手弹了一段《he‘s a pirate》里的和弦片段。
浑厚、饱满、富有穿透力的音色瞬间充盈了整个展示厅,低音区沉稳如钟,高音区清亮如铃,各音区过渡均匀,表现力极佳。
“就它了。”褚席之几乎没怎么犹豫,拍板决定。
这音色和手感,比他家里那台老钢琴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霍景彦也点头表示认可,“音色很棒,很适合这首曲子需要的爆发力和层次感。”
签单、付款、安排送货,一系列流程在褚席之的“钞能力”下高效完成。
下午,崭新的钢琴准时送达。
专业的调律师调试完毕后,那台黑色的庞然大物在褚席之客厅的落地窗边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与整个现代风格的装修奇异的和谐,仿佛它本就应该属于那里。
褚席之满意的拍了拍如同镜面的琴盖,“这才像样嘛!”
霍景彦也将自己精心保养的小提琴带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这里将成为他们的主战场。
“开始吧!”褚席之摩拳擦掌,坐到钢琴前,“我先熟悉熟悉这大家伙的手感,你把谱子尽快编出来。”
霍景彦点头,拿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投入编曲工作。
他需要将原版复杂的管弦乐总谱,精简并重新分配声部,突出钢琴与小提琴的旋律对话,同时利用钢琴强大的和声功能弥补管弦乐队的缺失,营造出应有的气势。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褚席之断断续续的试音声和霍景彦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的细微声响。
褚席之先是随意弹奏了一些音阶和琶音,熟悉新琴的触键感和音色响应。
这架钢琴的反应极其灵敏,力度控制需要比以往更加精细。
他收敛起平日的散漫,神情变得专注起来,一遍遍的练习着基础指法,找回那种久违的、与乐器融为一体的感觉。
偶尔,他会尝试着弹出《he‘s a pirate》中他印象深刻的钢琴部分片段。
虽然还有些生疏,错音难免,但那股子蕴含在旋律里的力量感已经初现端倪。
霍景彦则完全沉浸在了乐谱的世界里。
他戴着耳机,反复聆听原曲,分析其结构、和声进行、配器手法。
时而凝眉思索,时而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音符和标记。
他需要考虑如何将交响乐团中弦乐群、铜管组、打击乐的效果,巧妙地转化为两种乐器的语言。
比如,钢琴如何用八度和弦和快速的琶音来模拟定音鼓和低音弦乐的推进力,小提琴如何用双音、跳弓等技巧来表现旋律的激昂与辉煌。
这无疑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但霍景彦乐在其中。
这不仅是为了校庆表演,更是为了他和褚席之的第一次正式音乐合作。
他希望能打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专属于他们两人的版本。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
褚席之终于停下有些发酸的手指,长长舒了口气。
几个小时的练习,让他对新琴熟悉了不少,至少弹奏基本的段落已经不再磕磕绊绊。
他转头看向霍景彦,发现对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了难点。
褚席之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回来时,他把其中一杯放在霍景彦面前的茶几上。
霍景彦这才从乐谱中抬起头,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谢谢。”
“怎么样?大作曲家,有头绪了吗?”褚席之靠在钢琴边,喝着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