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只会给两种人让座,即老人和抱小孩的女人。
现在她自己就是“老人”,高三婶和张淑兰也不是小孩,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坐着。
没毛病!
公交车经过镇上时,高三婶和张淑兰相继下车,白逐则在两人揣测的目光里,继续坐车往县城走。
没错,昨天状似无意放出的消息,今天的包包。
都是为了给村里人发出一个信号——那就是她刘金花要有钱了。
而且师出有名。
当初刘家本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地主。
后来县里轰轰烈烈搞土改,刘家的所有田地房产、金银财宝全都充了公。
而原主这个地主家的大小姐,也不得不嫁给因为穷娶不上媳妇的光棍陈信德,以此换来一些成份上的庇护。
至于老刘家藏的金子,这消息当然是白逐随口编的。
实际那个手帕里包着的两样东西,很可能已经是老刘家留存的、最像样的东西了。
而她今天进城——
还真是卖金子的。只不过这金子是她自己的。
至于老刘家当年到底有没有藏了别的东西,白逐觉得,有时间她得找找。
万一真藏了呢?
毕竟母则兽可是告诉她,后来原主死后,陈老三不知怎么忽然有钱做起了生意,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万元户,甚至还娶了个漂亮的城里姑娘。
白逐有理由怀疑陈老三这笔钱的来源。
县城百货大楼对面,一家不大的金饰品回收店。
“老板,估个价吧”
白逐从包里(空间)摸出两条大黄鱼,轻轻放在柜台上。
记得这好像是那个年代小世界里,她在京市那些四合院里闲着没事划拉来的。
“哎哟大娘,你这可是好东西啊~”
老板的眼睛一下亮了:
“您等等,我看一眼真伪,如果是真东西,小店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可以,看吧”
白逐表情淡定。
对老板把其中一条大黄鱼拿到后面的举动丝毫没表现出担心
——反正他要敢耍什么花样,白逐保证把他的脑瓜子打出屎来。
好在老板是个实在人。
没过一会儿,他就笑呵呵转出来:
“大娘,我看过了,这的确真家伙。这样吧,眼下金子回收价是48一克,这两条我都留下,给您凑个整,一共3万块,怎么样?”
白逐在心里算了算。
一条大黄鱼是十两,不过旧时的一两现在只能合31克多。所以两条加一起算,老板给的是实在价。
当下点头,果断成交。
临出门老板还热情道:
“大娘要是还有这种东西,记得还来我这儿,我保证给您最高价。”
白逐点了点头。
出了门,离开老板的视线,果断拐进另一家金店,以差不多的价格又卖掉两条大黄鱼。
一共到手六万多块,白逐没存银行。
而是直接将钱塞进了破皮包(空间)里,然后拐进了对面的百货大楼。
这时候的百货大楼,东西已经十分丰富。
白逐从上到下逛了一大圈,发现锅碗瓢盆这些东西质量是真好,就是款式不太好看。
所以她只象征性买了一点,趁无人时塞进空间。
她购物的重点是麻花、罐头、糕点和糖果这些,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最后又买了买了些毛巾、牙刷、袜子、内衣、脸盆等日用品。
服务员热心地帮她找了两个大袋子,然后她就这么一手一个袋子走出百货大楼。
肚子有些饿了。
刚好不远处有家饭馆。
白逐走进饭馆,一个人要了半斤饺子慢慢吃完了,然后又打包了二斤带走。
这豪横的出手,顿时引起不少人注意。
可惜这时,大约县里正在“严打”的关系,一路上居然没什么人打她主意。
白逐内心还有些小失落。
她还想在这个小世界试试自己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呢。
就这样,吃饱喝足,白逐又拎着大包小包去坐公交。
不是她不舍得花钱打车。
是这时候还没有“出租车”这种交通工具,大街上跑过的小汔车都凤毛麟角。
马路上安静的可怕。
公交车经过镇上时,白逐又看到了等车的高三婶和张淑兰。
两人手上都提着不大的包袱。
车上人很多。
和来时一样,还是白逐坐着,俩人站着。
看着两人望过来的复杂视线,白逐:“……”
这是缘份呢,还是冤家路窄?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
正因为这时候没有出租车,牛车走的又慢,所以一般村里人出行都选择坐公交车,再就是私人小客车。
公交车一块钱,还准时准点。
而私人的小客车要两块。
所以大家都尽量坐公交,通常都是上午去下午回,这么一来可不就容易邂逅?
“师傅,等一下~”
公交车关上车门,正要起步时,突然车门又打开了。
肖春芳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快点、快点”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哎哟,这不是良友媳妇吗,你这是......回娘家?”
高三婶招呼道。
肖春芳以前回村时高三婶见过,所以认得。
此刻车上人多,肖春芳又是大包小包的,刚好被卡在她和张淑兰之间。
“是啊,婶子”
肖春芳喘着气,腾出一只手艰难地理了理挤变形了的大波浪,皮笑肉不笑道:
“我娘家上个星期给我和良友拿了不少肉,我这得空了不得回去看看”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高三婶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逐一眼,转头笑道:
“你爸妈在镇上卖了多少年的肉,他们就你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不贴补你贴补谁?”
“你这三五不时带点东西回去孝顺,也是应该的……”
肖春芳感觉这话哪里不对,顺着高三婶的视线,和白逐来了个四目相对。
“妈?”
肖春芳有些吃惊:
“昨晚你没回家,我和良友担心的一晚没睡……你这是,出门买东西了?”
一边说一边奋力挤开过道的人群,朝她这边走来。身后的高三婶和张淑兰则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哼,你们既然担心,怎么不说回老宅看看?”
白逐冷道: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说完,视线冰冷地盯住肖春芳手上的吃食:
“又往娘家贴补东西?”
其实白逐本人不反对儿媳妇往娘家带东西。
可如今既然婆媳过招,白逐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死道友不死贫道。
“妈,你怎么这么说?”
一车人都在竖着耳朵,肖春芳还是要名声的。
她涨红着脸道:
“不是贴补娘家,是我妈明天过生日,我提前过点礼。”
“拉倒吧,”
白逐毫不客气地戳穿肖春芳的谎言:
“你妈上个月才刚过完六十六大寿,怎么又要过生日,你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妈我、我……”
肖春芳急得有些结巴——白逐这反应和往常不一样啊。
要知道以前她婆婆可是笨嘴拙舌,又一直偏宠陈良友,再加上她这个儿媳妇又是镇上姑娘。所以一向高看她三分。
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以后还想不想在她家住了?!
“你什么你?!”
白逐一把夺过肖春芳手上的东西,将恶婆婆的嘴脸表演得淋漓尽致。
“正好,我从早晨到现在一口没吃,你这些东西就当是孝顺了!”
“呃!”
话音刚落,白逐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她赶紧伸手,朝面前的空气扇了扇。
肖春芳:“……”
要不是空气里这浓浓的韭菜鸡蛋大虾仁味儿,我差点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