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规定,安公公冷冷道,以此正鸾殿为界,在此殿堂之内,你们几人可以自由活动,一旦出此正鸾殿,即刻斩杀。
苏旷气愤道:这不是画地为牢么,青衣太监拂尘晃动,却再不搭理苏旷,转身离去。而台上的一帮人则紧随其后。
其余考生纷纷跳起嚷道:喂,喂,不是还有几个时辰么,沙漏还只滴洒一半,我们的比斗怎么办。
符公公转过头来,阴然一笑道:陛下抱恙在身,游戏到此结束,至于你们,只能怨命苦了,挥手间,几小队手持强弓硬弩的黑衣甲士倏地出现。
符公公指着苏旷他们几个吩咐道,除了那四个人,全部射杀,随着嗖嗖嗖的破空声响起,三百考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间,漫天箭羽,疾无虚发,可知这群甲士尽是训练有素之辈,不过一柱香功夫,除了苏旷他们四兄弟外,周围已是尸横遍地,血染殿堂,再无一个活人。
苏旷想不到他们说杀就杀,三百条人命对他们来说,有如草芥,一下就没了,胸中一口气激荡游走,义愤填膺,直欲上前和他们理论,理智告诉他,这是自寻死路的行为,看着殿堂中沾满血迹的书生头巾纵横遍布,忍不住跪倒在地。
哀声长泣道,满腹经纶又有何用,寒窗苦读又有何用,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读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如今这个朝代,四书五经已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上不能抚国,下不得安民,读他有什么用呢。
我苏旷在此立誓,如果侥幸能够不死,他日一定摸索出一条新的路子来,为这天下的莘莘学子,黎民百姓,谋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还有这腐朽不堪的朝庭,我也要将你一并捣毁。
在这当儿,柳飞容早已悄悄探查回来,苏旷道:二弟怎样,柳飞容皱眉道:外面情形十分不妥,御林军士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不时还有小队的大内侍卫巡逻而过,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暗哨,想要安然离去,只怕很难。
苏旷道:二弟你武功盖世,单独一人突围离去机会应该很大,不要管我们了,出去后将这夏华国皇帝的罪行昭告天下,我等也算是死得其所,当然,你如果有把握带得三弟和四弟当中一个出去就更好了,他们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殒命于此,老天也太不公允了。
子驭上前插言道:二哥,把四弟带出去吧,我要和大哥在一起,止憨不干,凭什么是你留下来陪大哥,我留下,你和二哥离开,你离开,……你离开,二人争嚷得不可开交,柳飞容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什么争。
一把扯着苏旷的手,厉声道:大哥,你说什么傻话,不能带得兄弟们一起离开,我是不会走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当初我们兄弟在菡水阁结义怎么说来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才过去几天,你就将我们当初的誓言忘了吗。
而且眼下,我们还有三天的缓冲时间,并非就到了即刻就要拼死搏命的地步,我们且先静下心来,看到了晚上,是否有可乘之机,苏旷点点头,好吧,二弟的话言之成理,就听你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时辰匆匆而过,正鸾殿中,光色已经开始转暗,终于到后来黑呼呼的一片,虽然处在尸身遍地的空旷殿阁内,但四人均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惧怕,柳飞容与止憨自不用说,子驭棋道突破天元化境,而臻至一元复始后,距离上窥天道已是不远,这此惨象自然不能扰乱其心。
而苏旷得到天地正气灌顶,气质上早已非昔日文弱书生,脸上亦是毫无异色,不过,大半日没有进食,众人的肚子却开始咕咕叫唤了。
苏旷道:二弟,我们处此险恶之地,生死尚在度外,就不拘泥形式了,你将那具烤牛骨架拿来,刮矶刮矶,也可刮下二三十斤牛肉来,我们兄弟三个分来吃了,止憨才食得一只烤牛,想必不是很饿,再说,这三十斤牛肉给他塞牙缝也不够,止憨憨然一笑。
柳飞容走过去,将那牛骨架提了过来,兄弟三人吃了个饱,柳飞容抹了抹嘴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在此原地休息,我四周探查探查,苏旷道:不急,等子夜时分再去探查也不迟,那时候人最困乏,应是一周天中守备最为松懈的时间,恩大哥说的有理,柳飞容依言而坐。
又过了良久,殿堂内的光线似乎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一片寂静,这时,柳飞容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探看瞧瞧。苏旷道:到子夜时分了吗,柳飞容道:嗯,刚才更鼓已然响过,已是三更时分,苏旷讶道:我怎么啥也没听见,柳飞容笑道:那是自然,这更鼓是自紫禁城外面的市街小巷中传来,离此地足有十里之遥。
陡地一个轻跃,身子已经掠了出去,空中连续五个空心跟斗,最后一个猿猴攀枝,双腿稳稳倒勾于殿堂内的一根横梁上,伏低身子,将板木窗上的纱遮掏了个窟窿眼,向外望去,殿门前阔大的青石广场上,夜凉如水,空无一人,连街灯也无一个,一只不知何处行来的野猫正在殿外的围栏上觅食,整个显得萧瑟空冷,荒凉寒幽。
柳飞容左手向后一招道:兄弟们过来,现在没有人,我们赶紧伺机离开,苏旷,子驭,止憨跨过杂乱无章的考生尸体,来至殿门边,柳飞容在上面轻轻一推,门霍地开了,止憨当先一步,就要跨出殿门。
后面的苏旷陡然地伸手,拉着止憨道,四弟回来,止憨回过头来道:大哥为何拉住我,苏旷自己也说不上原因,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忽然有一丝不祥之感涌上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好像是从胸口所佩的龙蕊玉匙上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