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那日的“仗义出手”和“憨直点评”,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江湖人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朝廷鹰犬的形象似乎不那么单一了,至少那个叫王虎的千户,莽是莽了点,但好像……没什么坏心眼?甚至有点……耿直得可爱?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沈渊接下来的行动顺畅了许多。
武林大会进入第二日,竞争愈发激烈。天刀门宋玉、少林慧明、武当清虚等种子选手依旧强势,但也都经历了数场恶战,气息不再如初时那般圆满。一些小门派的黑马也开始崭露头角,引得众人瞩目。
沈渊稳坐高台,目光平静地扫过擂台。他知道,仅靠王虎昨日的搅局和有限的震慑还不够,他需要更直接地展示力量,让这些江湖人明白,朝廷并非没有能人,也并非一味依靠权术。同时,这也是检验和磨砺渊骑的好机会。
“韩青。”沈渊低声唤道。
“在。”韩青如同影子般出现在他身侧。
“让我们的人,可以下场了。”沈渊淡淡道,“记住,匿名,用江湖散修的身份。目标是……至少击败三名有一定名气的对手,方式,要‘干净利落’。”
“明白。”韩青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领命而去。
不久后,当一名以“七十二路谭腿”闻名江湖的“无影脚”谭刚,刚刚将一名挑战者踢下擂台,正自抱拳环顾,意气风发之时,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劲装、面容平凡、毫不起眼的汉子,默默走上了擂台。
这人身材不算高大,肌肉也不算虬结,往那一站,气息内敛,与台下那些或霸气、或凌厉的江湖人相比,显得过于普通。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谭刚皱了皱眉,觉得对方有些不够分量。
那灰衣汉子抱了抱拳,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平淡:“散修,厉十三。请指教。”
厉十三?没听说过。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人怕是哪个不开眼想上来碰运气的。
谭刚更是心生轻视,冷笑一声:“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腿下无情!”说罢,身形一动,双腿如同旋风般踢出,腿影重重,带着凌厉的劲风,直袭厉十三上身要害!正是他成名绝技“无影脚”!
然而,面对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腿法,厉十三却是不闪不避,只是微微沉腰坐马,在谭刚的腿影即将临身的瞬间,右手并指如刀,快如闪电般向前一戳!
这一戳,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虚招,精准得令人发指,直接点在了谭刚踢来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让所有懂行的人心里一咯噔的骨裂声响起!
“啊!”谭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攻势瞬间瓦解,抱着小腿痛苦地栽倒在地,冷汗直流!
全场瞬间死寂!
一招!
仅仅一招!
成名已久的“无影脚”谭刚,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用一根手指头(在他们看来)就给废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灰衣汉子厉十三,依旧面无表情,对着台下拱了拱手,然后默默走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中,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高台上,王虎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咂咂嘴:“嘿!老厉这家伙,平时闷不吭声,下手还挺黑!不过够劲儿!俺喜欢!”
沈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厉十三,原名厉山,本是边军斥候,精通一击必杀的战场搏杀术,被韩青发掘后招入渊骑,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一击制敌。他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极高的眼力、速度和力量控制。
【渊骑成员“厉十三”首战告捷,以绝对优势击败成名高手,成功引发江湖震动。奖励宿主功勋点100,渊骑整体士气提升。】
接下来的半天,类似的情景又上演了两次。
一位以“金钟罩”横练功夫着称的“铁罗汉”广智大师,被一名自称“石敢当”的渊骑壮汉,用一套看似笨拙、实则势大力沉、专破硬功的“崩山拳”,三拳震散了护体罡气,吐血败北。
一位以剑法轻灵迅捷着称的“追风剑”柳随风,被一名自称“影舞”的渊骑(擅长韩青传授的隐匿刺杀之术),以鬼魅般的身法近身,用短刃抵住了咽喉,逼其认输。
这三场战斗,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匿名、快速、碾压!对手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却在这些“散修”面前,走不过几招!而且这些“散修”使用的武功,虽然看不出明确门派,但都极其务实,没有任何花哨,招招直指要害,充满了军旅搏杀和实用主义的风格!
这一下,整个武林大会彻底炸开了锅!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散修?什么时候散修有这么厉害的了?”
“他们的武功路数好生奇怪,狠辣直接,不像咱们江湖门派的功夫啊!”
“难道是某个隐世门派出世了?”
“我看不像,倒像是……军中杀伐之术?”
猜测、震惊、忌惮……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朝廷观礼席上的沈渊,再次成为了焦点。很多人都隐隐猜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强悍“散修”,恐怕与这位沈大人脱不了干系。
王虎看着台下议论纷纷的江湖人,得意洋洋地对沈渊说:“大人,您看!这帮家伙被吓傻了吧?嘿嘿,还是咱们渊骑的兄弟实在,能动手绝不吵吵!”
沈渊淡淡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展示了肌肉,又没有直接以官方身份压人,留下了足够的悬念和威慑。他相信,经过这几场“朴实无华”的碾压式胜利,那些还在观望、或者心怀鬼胎的势力,在动手之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渊骑带来的震撼时,天刀门少主宋玉,提着那柄寒气森森的宝刀,再次跃上擂台。他目光如电,直接扫向观礼高台,最终落在沈渊身上,朗声道:
“沈大人!您麾下真是藏龙卧虎!这几位‘散修’朋友,武功高强,令人佩服!只是,这般藏头露尾,未免不够痛快!在下宋玉,斗胆,想请沈大人派一位高手,与我天刀门,在这擂台之上,堂堂正正一战!也好让我等江湖草莽,见识一下朝廷的真正风采!”
他这话,掷地有声,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沈渊!显然,渊骑的强势表现,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天刀门少主坐不住了,他要亲自试试朝廷的斤两,也为天刀门挽回一些颜面!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沈渊!
是避而不战,示弱于人?
还是接下挑战,风险难料?
沈渊面色平静,迎着宋玉那充满战意和挑衅的目光,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