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雪覆盖了东河沿村的每一个角落,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远处山林里的野兽嚎叫。
苏瑶坐在炕边,看着怀里熟睡的思尘,心里满是焦虑,家里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最后一点玉米面昨天煮了稀粥,今天连锅都刮得干干净净。
陆逸尘去外地的竹编厂已经四个月了,不仅没寄回一分钱,连封信都没有,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撑过这个冬天。
思尘睡得很不安稳,小眉头皱着,嘴里时不时地哼唧两声,大概是饿了。苏瑶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想起昨天去村里的粮店想买点粮食,可粮店的人说她没有粮票,不给卖,陆逸尘走的时候没留下多少粮票,早就用完了,她去公社申请,公社的人说要等审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走动。
苏瑶心里一紧,以为是村里的人来找麻烦,赶紧把思尘往怀里抱了抱,悄悄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雪地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拎着个布包,放下东西后,就匆匆地走了,看不清是谁。
苏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棉袄,轻轻打开门,走到院子里。雪地里放着一个布包,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她赶紧把布包拎起来,走进屋里,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玉米面窝头、几个红薯,还有一小袋小米。
苏瑶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知道,村里肯定有人知道她家里困难,偷偷给她送吃的来了。
可她不知道是谁,村里的人大多躲着他们,只有刘婶偶尔会来送点东西,可刘婶最近也病了,自顾不暇。
她把窝头放在锅里热了热,喂思尘吃了一个。思尘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小脸上满是满足。
苏瑶看着他,心里满是温暖,不管是谁送的,这份情谊,她都记在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上醒来,苏瑶都会在院门外发现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不同的吃的,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咸菜,有时候是土豆。
她每次都想抓住送东西的人,当面说声谢谢,可那个人总是来得很早,走得也很快,每次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有天早上,雪下得特别大,苏瑶特意起得很早,躲在院子里的柴房后面,想看看是谁在偷偷给她送吃的。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手里拎着个布包,正是村里的王大爷。
王大爷年纪大了,走路不太稳,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脸上还带着咳嗽。
苏瑶赶紧从柴房后面走出来,喊了一声:“王大爷!”
王大爷吓了一跳,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他看到苏瑶,赶紧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瑶瑶,你怎么起这么早?”
“王大爷,这些天是不是您一直在给俺送吃的?”
苏瑶走到他面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您,王大爷,要是没有您,俺和思尘真不知道该怎么撑过这个冬天。”
王大爷叹了口气,把布包递给她:“俺看你家里困难,逸尘又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就给你送点吃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俺年纪大了,也帮不上你别的忙,只能给你送点粮食,让你们娘俩别饿肚子。”
“王大爷,您快进屋暖和暖和,喝杯热水。”苏瑶接过布包,拉着王大爷往屋里走。
王大爷摆摆手:“不了,俺还要回去给你大娘做饭呢。你别跟别人说,俺就是怕别人说闲话,说俺帮你这个‘资本家后代’的媳妇。”
苏瑶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俺知道,王大爷,俺不会跟别人说的。您放心,等逸尘回来了,俺们一定把粮食还您,还要好好报答您。”
“报答啥!”王大爷笑了笑,“咱们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思尘,等逸尘回来,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王大爷就转身走了,背影在雪地里越来越小。
苏瑶站在原地,看着王大爷的背影,眼泪掉个不停。
她知道,王大爷家里也不宽裕,这些粮食都是他省下来的,却特意送给她和思尘。这份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照亮了她灰暗的日子。
从那以后,王大爷还是每天都给她送吃的,有时候还会帮她劈点柴火,挑点水。
苏瑶也经常去王大爷家帮忙,给王大娘洗衣服,打扫院子。思尘也很喜欢王大爷,每次看到他,都会喊着“爷爷”,扑到他怀里。
春节快到的时候,陆逸尘终于回来了。他身上落满了雪,脸上带着疲惫,手里却提着个大布包。
看到苏瑶和思尘,他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们:“瑶瑶,思尘,俺回来了!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苏瑶靠在他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俺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这几个月,多亏了王大爷,他每天都给俺们送吃的,不然俺和思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陆逸尘一听,赶紧拉着苏瑶和思尘,去王大爷家道谢。王大爷看到陆逸尘,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瑶瑶和思尘可把你盼坏了。”
陆逸尘给王大爷和王大娘磕了个头,感激地说:“王大爷,王大娘,谢谢您这些日子对俺们娘俩的照顾,俺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恩情。”
“以后您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俺说,俺一定尽力。”
王大爷赶紧把他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别这样。咱们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你回来了,好好照顾瑶瑶和思尘,好好过日子,就是对俺最好的报答了。”
这个春节,苏瑶一家过得格外温暖。陆逸尘把从外地带来的糖和点心分给王大爷和刘婶他们,还帮村里的人编了不少竹编,送给他们当新年礼物。
苏瑶知道,虽然这个冬天很艰难,可因为有王大爷这些善良的乡亲,她和思尘才能撑过来。
她也相信,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扶持,再加上乡亲们的帮助,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