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那古老、浩瀚、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而是如同冰冷的钢印,一瞬间烙印在了安全屋五人组每一个成员的灵魂最深处!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凝固成了琥珀。
冲在最前面的历战云,那具由钢铁意志和千锤百炼的肌肉构筑而成的身躯,彻底僵住了。他握着突击步枪的手,青筋暴起,但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无论大脑如何嘶吼着下达“开火”或“防御”的指令,身体都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生物,而是在仰望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
在他身侧,叶清影的状态更加不堪。作为一名顶尖刺客,她对杀气和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而此刻,她所感知到的,已经不是什么“危险”了。那是……“天倾”。是蚂蚁仰望巨人踩下的脚掌,是行星面对黑洞的引力,是任何反抗都显得滑稽可笑的、绝对的、维度层面的碾压!她的指尖已经扣在了剑柄上,但那柄陪伴她无数次生死搏杀的利剑,此刻却连一丝寒气都散发不出来。
如果说,战神和刺客还在试图用自己的职业本能去对抗这股威压。那么东方钰仪,则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神……神只……”她手中的八卦罗盘,在裂开一道缝隙后,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如同一块凡铁。她的双腿一软,竟然“噗通”一声,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那张因兴奋而通红的小脸,此刻只剩下因为极度敬畏和恐惧而产生的、毫无血色的煞白。
完了完了,老祖宗在上,我好像……挖到别人家真正的老祖宗了!
???
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来着?
???
哦对,我们是来找个基地搞建设,结果一铲子挖穿了别人家天尊的卧室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股恐怖威压镇得心神欲裂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充满了狂热与痴迷的喃喃自语,突兀地响了起来。
“生命形态……未知!能量构成……未知!存在方式……非碳基、非硅基,甚至……超越了纯能量聚合体!”苏半夏不但没有跪,反而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她鼻梁上的护目镜,此刻仿佛变成了两台超高精度的光谱分析仪,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燃烧着比太阳黑子还要炽热的、名为“求知”的熊熊烈火!
“神啊!活的!会呼吸的!具备独立意识的神只!”她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把从背后扯出一个造型奇特、带着针头的采样器,用一种几近于癫狂的语气,对着那个高坐于王座之上的身影,发出了她作为科学家的终极呐喊:“大佬!别动!千万别动!让我抽管血!就一管!求你了!”
整个星空殿堂,在那一瞬间,仿佛连流淌的星河都凝滞了半秒。
历战云石化了。
叶清影石化了。
跪在地上的东方钰仪,也石化了。
连脑子里正在疯狂发出“警告!警告!宿主即将因队友的作死行为而被格式化!”警报的逻各斯,都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数据流的紊乱。
而作为全场唯一指定“院长”的林渊,在听到苏半夏这句堪称自杀式袭击的请求时,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给自己来个物理超度!
大姐!我叫你大姐!
那是神啊!是不知道睡了多少万年的宇宙级大佬!不是你家实验室里等着被解剖的小白鼠啊!
你管这叫“求”?你家求人是拿着针筒往上怼的吗?!你这是在pUA神明啊!
“嗯?”
王座之上,那双如同金色星云般的眼睛,缓缓转动,第一次,将目光从林渊身上,移到了那个正试图往前凑的、穿着白大褂的娇小身影上。
那道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像是刚睡醒被人吵到后的……困惑与好奇。
“解析我?用你手里那个……小小的、连基本粒子都无法触及的刺针?”
苏半夏被这道声音震得脑袋“嗡”的一声,但她依旧顽强地举着采样器,脸上写满了“今天你不让我扎一下我就跟你没完”的执着。
那身影似乎被逗乐了,连周围那压抑到极致的威压都松动了几分。祂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像是在打量一群突然出现在自己卧室里的,吵吵嚷嚷的小虫子。
祂的目光落在已经快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东方钰仪身上:“咦?寻龙尺?奇门遁甲?几万年了,居然还有人在玩这种古老的东西?小女娃,你们那个叫‘风后’的老祖宗,最近过得可好?”
东方钰仪:“啊?!”
风……风后老祖?!那不是神话传说里,阵法一脉的创派祖师吗?!
祂的目光又转向浑身肌肉紧绷的历战云:“你的意志很坚定,像块被压缩了无数次的石头。可惜,在恒星面前,石头和灰尘,并没有什么区别。”
历战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对方只是看一眼,就彻底洞穿了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意志”!
最后,那目光掠过叶清影:“藏得不错,你的心跳和呼吸都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你的杀气,在这片黑暗里,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刺眼。你是在……想找我的弱点?”
叶清影握剑的手,第一次,渗出了冷汗!
转了一圈,那双金色星云般的眼睛,最终,又回到了林渊的身上。
“你呢?”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这几个小家伙,一个想解剖我,一个想给我算命,两个想跟我拼命。而你……是他们的头儿?”
“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祂缓缓地,从那由纯白水晶雕琢而成的王座上,站了起来!
轰隆!
随着祂的起身,整个星空殿堂都在剧烈地颤抖!穹顶之上流淌的星河,奔腾得愈发汹涌,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
“一股……讨厌的,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的,充满了逻辑和计算的,属于‘工具’的味道。”
林渊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跳了。
他妈的!是逻各斯!祂发现逻各斯了!
“坦白说,”那身影一步一步地,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缓缓向他们“走”来,“我很想把你的灵魂抽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令人作呕的‘程序’。”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杀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穿透了林渊的每一个细胞!
完了!芭比q了!装逼不成反被草了!这他妈什么人间疾苦!
然而,就在林渊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当场分解成基本粒子时,那恐怖的身影,却在他面前三米处,停下了。
“但是……”
那道古老的声音,突然一转。
“我闻到了……另一种更有趣的味道。”
祂那双金色星云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类似“怀念”的情绪。
“一种……充满了愤怒、不甘、狂妄、想把这天都捅个窟窿的……属于‘人’的味道。”
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渊的身体,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对不公命运的愤怒而凝聚成的、独一无二的意志核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仿佛能震碎星辰的狂笑,响彻整个殿堂!那笑声里,充满了孤寂了亿万年的沧桑,和一丝找到新玩具般的喜悦!
压在所有人灵魂上的恐怖威压,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历战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叶清影和东方钰仪也同样瘫软了下来,感觉自己像是刚从绞肉机里走了一圈。
只有林渊和依旧举着采样器的苏半夏,还勉强站着。
“有趣!太有趣了!”
那身影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金色的星云在缓缓旋转。
“多少年了……自从那群自诩为‘神河’的呆子,用什么狗屁的‘理性’和‘逻辑’把自己变成一堆冰冷的数据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么……生机勃勃的灵魂了。”
祂看着林渊,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然后,问出了一个让林渊差点当场昏过去的问题。
“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块万中无一的……惹事奇才。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