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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过飞狐径,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那场揭露身份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引发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搅动着整个天下的局势!

汴京皇城,垂拱殿。

“啪嚓——!”

景德镇御制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摔碎在金砖之上,碎片四溅,犹如此刻龙椅上那位天子破碎的信任与震怒。道君皇帝赵佶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殿中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皇城司干办,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你给朕再说一遍!王义…他究竟是谁?!”

“陛…陛下,”干办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嵌入地砖,“密报…密报再三确认,北疆监军王义…其真实身份,乃是梁山泊贼寇之首,盘踞河北、自号‘义王’的巨寇…王伦!”

“王伦…王伦!!”赵佶猛地一脚踹翻眼前的御案,笔墨纸砚、奏章典籍哗啦啦散落一地,“好一个王伦!好一个‘义王’!欺朕太甚!欺朕太甚啊!!”他想起那些君臣相得的日夜,想起自己对其的赏识、信赖与破格提拔,更想起爱女云罗那一片痴心竟被如此无情践踏…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喷出血来。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啊!”太子赵桓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神色复杂无比。他亲眼见证了飞狐径的惊变,心中既有被欺瞒的愤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那人竟能在朝廷和绿林之间游刃有余,这份心机和胆识,实在可怕。甚至…在内心深处,他还隐有一丝对王伦身处如此绝境竟能隐忍至今的莫名佩服。但此刻,他必须表明立场:“王伦欺君罔上,罪无可赦!请父皇下旨,即刻将其锁拿回京,明正典刑!”

“锁拿?对!锁拿!”赵佶喘着粗气,眼中杀机毕露,如同受伤的野兽,“传旨!即刻褫夺王义一切官职、爵位,列为朝廷头号钦犯,发海捕文书,通告全国!有擒杀王伦者,赏万金,封万户侯!朕要他的头!朕要他的头!!”

“陛下圣明!”蔡京立刻躬身,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得意与狠厉,“老臣建议,为防此獠狗急跳墙,祸乱地方,应即刻派重兵围剿其晋阳老巢,以绝后患!”

“不可!陛下三思!”宿元景踉跄出班,脸色苍白如纸,“陛下!如今北疆初定,十节度使大军新附,人心未稳!岳飞所部亦与王伦…与此贼颇有旧谊,军心难测。若此时对河北用兵,只怕…只怕非但不能擒贼,反而会逼反了边军,酿成滔天大祸啊!届时烽烟再起,恐非社稷之福!”

“宿太尉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了。”秦桧阴恻恻地出列,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正因边军不稳,王伦此贼在军中党羽众多,影响力深远,才更要快刀斩乱麻,趁其立足未稳,根基未固,一举铲除!若等他安然返回晋阳,整合河北、山东之力,凭借其收复燕云之威望,振臂一呼…则大势去矣!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秦桧!你…你这是要逼反忠良,陷陛下于不义吗?!”老将宗泽须发皆张,怒视秦桧,气得浑身发抖。

“都给朕住口!!”赵佶厉声咆哮,打断了几人的争执。他脸色变幻不定,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对权位稳固的深深担忧压倒了一切理智与对后果的考量。他死死盯着殿外阴沉的天色,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就…就依蔡爱卿所言!秦桧!”

“臣在!”秦桧立刻躬身,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笑意。

“朕命你为钦差正使,持朕的金牌令箭,率皇城司最精锐的缇骑,火速前往北疆!”赵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绝,“…便宜行事!务必将那王伦,给朕‘请’回来!死活…不论!”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秦桧深深叩首,眼中寒光闪烁。

边关

幽州城头,寒风凛冽。

岳飞独立在猎猎旌旗下,望着手中那份来自汴京的八百里加急公文,以及另一封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匆忙中写就的密信,眉头紧锁,如同压上了千钧重担。他久久伫立,仿佛化为一尊石像,只有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副将张宪快步走来,低声道:“将军,朝廷旨意已明,严令各军不得接应…王伦,违令者以同谋论处。另外…蔡明远元帅那里,似乎也接到了蔡太师的密信。”

岳飞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城下正在操练的士卒,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王兄…王伦…”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声音沙哑,“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仿佛要借此压下心头的翻涌,“传我将令,各军严守关隘,加固城防,多派斥候,谨防辽人趁我内乱,偷袭关隘!没有我的将令,一兵一卒不得擅离防区!违令者,军法从事!”

“将军!”张宪忍不住追问,“那…王伦那边?我们…”

“执行军令!”岳飞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那决绝之下,是更深沉的无力与悲凉。他不再看张宪,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片王伦正在浴血挣扎的土地,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鹏举…无能为力了。但愿…你能杀出重围,逢凶化吉…”

而在十节度使大营以及河北、山东各路驻军中,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同样引发了巨大的波澜。将领们反应不一,有的摩拳擦掌,欲擒王伦以邀不世之功;有的则兔死狐悲,心生寒意,对朝廷的刻薄寡恩暗生不满;更多的则是沉默观望,心思浮动。一股不安的暗流,在原本因收复燕云而士气高昂的北疆军中悄然弥漫。

真定府边境,风雪愈发狂暴。

王伦的队伍在及膝的深雪中艰难北行,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连番恶战与严寒让队伍减员严重,伤员们互相搀扶着,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蜿蜒刺目的鲜红足迹。气氛压抑得如同这铅灰色的天空,虽然脱离了飞狐径的险地,但每个人都清楚,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主公,前面再行三十里,便是晋阳地界了。”柴进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声音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希望,“史文恭将军派出的接应小队已在前方等候,很快就能与主力汇合。”

王伦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显得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澈锐利,仿佛能洞穿这漫天风雪。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培养出的直觉,让他心头猛地一紧!

几乎与此同时,前方负责探路的石秀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示警!

下一刻,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整个雪原都在颤抖!视线尽头,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幽灵,撕破雪幕,显露出狰狞的身影!旌旗之上,辽国的狼头标志在风中狂舞,带着刻骨的仇恨与杀意!

“是辽军!是辽军的精锐铁骑!”史文恭率领接应部队迅速前出结阵,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怒,“看其甲胄旗号,是耶律大石的直属亲卫‘铁林军’!他们…他们怎会在此?!还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

这支辽军,数量超过三千,人人人马俱甲,兵刃雪亮,冲锋起来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散发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惨烈杀气。与之前遭遇的袭扰截然不同,这是真正的百战精锐,是辽国最后压箱底的力量之一!

“保护主公!”鲁智深须发戟张,如同一尊怒目金刚,挥舞着浑铁禅杖挡在王伦身前。张九嘶声大吼,率领残存的护卫迅速举起破损的盾牌,组成一个单薄的圆阵,将王伦和重伤员护在中心。

辽军显然目标明确,根本不理会任何喊话,冲锋的势头没有丝毫减缓。为首一员辽将,身高八尺,面如黑铁,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用生硬的汉语狂吼道:“王伦!狗贼!毁我大辽社稷,屠戮我契丹勇士!今日,这茫茫雪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儿郎们,杀——!”

“结阵!死战!”史文恭银枪前指,声嘶力竭。

钢铁洪流狠狠撞上了单薄的圆阵!

“轰——!”

刹那间,人仰马翻,血光迸溅!

鲁智深禅杖狂舞,如同旋风,将冲近的辽军连人带马砸飞;史文恭长枪如龙,点点寒星直取敌军咽喉;柴进、石秀、张九等人亦是拼死力战。然而,步卒在平原上对抗数倍于己的、发起冲锋的重甲骑兵,劣势如同天堑。圆阵瞬间被冲开数道缺口,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洁白的雪地迅速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王伦手持长剑,剑法简洁凌厉,每一剑都直奔敌人要害,已有数名辽兵倒在他的剑下。但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这支辽军出现的时机、地点都太过精准,绝非偶然。飞狐径之事才过去几天?辽人消息再灵通,调动如此精锐深入宋境,也不可能如此迅捷。除非…有人故意将我的行踪,甚至身份暴露所带来的混乱时机,都精准地透露给了他们…蔡京…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般手段和动机?借辽人之刀,行鸟尽弓藏之事,真是好算计!**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心中升腾,但此刻,他只能将这份洞察压入心底,全力应对眼前的生死危机。

混战中,那名手持狼牙棒的辽军主将,目光死死锁定了王伦。他咆哮着,连续砸翻两名挡路的护卫,如同一头发狂的巨熊,直扑过来!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当头砸下!

方如玉一直护在王伦左近,见状毫不迟疑,娇叱一声,挺剑迎上,试图以巧破力。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方如玉手中的精钢长剑竟被硬生生砸弯!她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瞬间撕裂,整条右臂剧痛到麻木,胸口更是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她踉跄后退,脚步虚浮,旧伤未愈的肩头亦是鲜血淋漓。

那辽将得势不饶人,狼牙棒再次抡起,带着千钧之力,横扫方如玉腰腹!这一棒若是砸实,必然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如玉!!”王伦看得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三四名辽兵死死缠住,一时脱身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方如玉在劫难逃之际——**

**侧翼的山坡之后,猛然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一面巨大的“卢”字帅旗,如同指引方向的神只,率先冲破雪幕!**

**“卢俊义在此!辽狗休伤我主!!”**

**但见卢俊义身披玄甲,胯下骏马如龙,手中一杆点钢枪如同出海蛟龙,一马当先,直接从侧后方狠狠凿入了辽军骑兵的腰肋之处!其势如雷霆,其疾如风!**

**“主公!俊义奉密令前来接应,让主公受惊了!”卢俊义声若洪钟,瞬间已冲近战团,长枪如电,直刺那辽将后心!**

**那辽将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威胁,只得强行收回砸向方如玉的狼牙棒,回身格挡。“砰!”枪棒交击,火星四溅!卢俊义身形微微一晃,那辽将却是在马背上晃了三晃,脸上首次露出惊容!**

**“杀——!”在卢俊义身后,公孙胜、孙安、卞祥、李应、徐宁等二十余位梁山顶尖头领,各率麾下最精锐的士卒,如同数把烧红的尖刀,从多个方向狠狠插入辽军阵中!这些生力军养精蓄锐已久,此刻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将辽军严整的冲锋阵势冲得七零八落!**

战局瞬间逆转!

卢俊义与那辽将主将战在一处,枪来棒往,劲风四溢,打得难解难分。但孙安的双枪,卞祥的大刀,李应的扑刀,徐宁的钩镰枪……每一位头领都在各自的战线上所向披靡。公孙胜更是在乱军之中,不知施展了何种手段,竟引得局部风雪倒卷,迷了部分辽军骑兵的眼,使其阵脚更乱。

史文恭、鲁智深等人见援军已至,士气大振,纷纷怒吼着发起反冲击。内外夹击之下,辽军虽悍勇,却也抵挡不住,开始出现溃散迹象。

卢俊义与那辽将激斗二十余合,瞅准对方一个破绽,大喝一声,长枪如毒蛇出洞,速度快到极致!“噗嗤!”一声,枪尖精准地从那辽将铠甲的缝隙中刺入,透背而出!

辽将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坠马!

主将阵亡,本就摇摇欲坠的辽军终于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再无战意,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来路亡命奔逃。卢俊义等人追杀一阵,斩获颇丰,方才收兵。

战场渐渐平息,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伤者的呻吟。残阳如血,将茫茫雪原和遍布其上的尸骸染上一层凄艳的红。

清点下来,王伦的嫡系护卫伤亡近半,柴进、鲁智深等人也个个带伤,史文恭带来的接应部队同样损失不小。可谓惨胜。

方如玉拄着那柄已经弯曲的长剑,勉强站立,左肩和右臂的伤口都已被简单包扎,但鲜血仍在不断渗出,将她那身本就鲜艳的红衣染得愈发深沉,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的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显然伤势极重。

王伦走到她面前,看着这位数次舍身相救、性情刚烈如火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有感激,有愧疚,亦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怅惘。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对外伤有奇效。你…伤势很重,需好生调理。”

方如玉没有推辞,接过瓷瓶,指尖冰凉。她抬起头,望着王伦,那双曾经明亮倔强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疲惫与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辽人…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们…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你的路…以后,要靠你自己走了。”

王伦点了点头,又取出那枚晶莹剔透、仿佛还带着赵云罗泪痕的玉佩,递到方如玉面前:“江南…并非世外桃源,方腊教主那边,局势想必更是错综复杂。此去…前路漫漫,凶险未知。这枚玉佩,你带在身边。在河北、山东境内,但凡看到有‘万’字标记的商号,凭此玉佩,可获一切所需相助。”

方如玉的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酸楚,有释然,也有一丝决绝。她没有询问这玉佩的来历,也没有推辞,只是伸出手,轻轻接过。当她的指尖触及那温润的玉石时,微微颤了一下,随即紧紧握住,仿佛要将其嵌入掌心。

她抬起头,深深地看着王伦的眼睛,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牢牢刻在心底。良久,她才用沙哑而清晰的声音说道:“王伦,你记住。你欠我的,不止这一条命。”

说完,她不等王伦回应,猛地转过身,将玉佩塞入怀中,对着不远处待命的几名属下挥了挥手,然后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一匹战马。在亲卫的搀扶下,她翻身上马,坐直了身体,红色的斗篷在血色残阳与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凄艳得如同一朵怒放的彼岸花。

她没有再回头。

马蹄声起,一行数骑,踏着碎雪与残阳,缓缓向南,最终化作几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王伦伫立在风雪中,久久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任凭雪花落满肩头。手中的空落,与心中的某处空洞,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好的,已在原文“潜龙归海,风云再起”部分的开头,温馨加入扈三娘与幼子王顶天迎接王伦的情节,其他内容严格保持不变。

数日后,晋阳城。

这座北疆雄城,此刻却沉浸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欢腾与狂热之中。

“义王归来!”

“恭迎义王!”

消息早已传开,当王伦在卢俊义、柴进、史文恭、鲁智深等一众豪杰的簇拥下,出现在城门外时,等待已久的人群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道路两旁,挤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百姓,他们箪食壶浆,热泪盈眶,高声呼喊着“义王”的名号。

**就在这万民欢腾的热浪之中,王伦目光锐利,一眼便看到了人群最前方,那一道熟悉而英挺的红色身影。**

**扈三娘!**

**她依旧是一身火红的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坚毅。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裹在锦缎襁褓里的婴孩。那孩子虎头虎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喧闹的世界,丝毫不惧生人。**

**王伦的心,在见到这对母子的一刹那,仿佛被最柔软的东西击中,连月来的奔波、厮杀、算计所带来的疲惫与寒意,瞬间被一股暖流驱散。他快步穿过人群,来到扈三娘面前。**

**“三娘…”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扈三娘看着他风尘仆仆、难掩憔悴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只是微微抿嘴,将怀中的孩子往前送了送,轻声道:“一路辛苦了。看看顶天,都会咿呀学语了,认得爹爹呢。”**

**王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名为王顶天的孩儿竟也不认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父亲带着茧痕的食指,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一刻,什么江山霸业,什么朝堂风波,仿佛都远去了。王伦将妻儿轻轻拥入怀中,虽然只是短暂一瞬,却足以慰藉他饱经风霜的心灵。家,便是他在这乱世中最坚实的后盾与温柔的港湾。**

闻焕章、陈东等历经劫难、最终选择追随而来的文士学子,看着眼前这万民景仰、夫妻团聚的场面,一个个心潮澎湃,激动得难以自已。他们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与前程仕途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充满未知与风险,却也或许能真正实现平生抱负的道路。

王伦一步步登上晋阳府衙前的高台,俯瞰着下方如林旌旗与汹涌人潮。卢俊义、史文恭、柴进、鲁智深、石秀、燕青……一众梁山与河北豪杰分立两侧,目光灼灼,战意昂扬。闻焕章、陈东等人亦是神情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透过寒风,清晰地传遍四方:

“自今日起,世间再无王义,唯有王伦!”

“这晋阳,便是我们立足的根基!这北疆,便是我们卫国的屏障!”

“我等之志,不在苟安,而在开创!开创一个能让百姓安居,能让华夏永固的…新时代!”

“愿随义王!开创盛世!!”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如同滚滚雷霆,冲散了北疆的严寒,宣告着一个崭新势力的崛起,也预示着整个天下格局,将由此进入一个更加波谲云诡、动荡莫测的时代。

潜龙,已归大海。而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正在酝酿之中。

(第四十五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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