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秀兰就把连夜修好的布偶装进竹筐,又把那个装着漆皮碎片的布包贴身藏好。军娃揉着眼睛送她到门口,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娘,你早点回来,我跟爷爷等你吃午饭。”
秀兰摸了摸儿子的头,把一个刚缝好的小兔子布偶塞给他:“娘很快就回,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她心里还记着和张裁缝的 “约定”,却没打算真的把活分给对方 , 昨晚王婶的出现让她明白,与其妥协,不如抓紧找条能彻底摆脱张裁缝的路。
去镇上的路要走一个时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秀兰挑着竹筐,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心里盘算着:要是能跟镇上的杂货铺谈成长期合作,再找几家新店铺,就算张裁缝找麻烦,她和姐妹们也有退路。
到了镇上集市,天才刚亮透。杂货铺的李老板看见修好的布偶,脸上露出了笑:“还是你手艺好,这修补的地方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把布偶摆上货架,又从里屋拿出块碎花布,“我媳妇想给娃做件小袄,你要是有空,帮我做了呗?工钱按一块二算。”
秀兰心里一喜,赶紧答应下来。收完布偶的钱,她没急着回去,背着空竹筐在集市上转了转 —— 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店铺需要针线活。转到街角一家修农具的铺子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铺子门口堆着几件破损的铁皮水桶,其中一个水桶的边缘,掉了一块暗红色的漆皮,露出里面的金属底色。秀兰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这块漆皮的颜色、质地,跟她布包里从旧屋门框上弄下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赶紧走过去,假装看农具,手指悄悄碰了碰水桶的漆皮。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想买点啥?”
“我就是随便看看。” 秀兰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指了指那个破水桶,“大爷,这水桶是咋坏的?看着还挺新的。”
老汉叹了口气:“还不是前几天,村里一个姓张的裁缝拿来的,说水桶漏了要补。我看这漆皮掉得厉害,补了也用不了多久,就让他换个新的,他还不乐意,骂骂咧咧地走了。”
姓张的裁缝?秀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爷,您说的是哪个村的?是不是我们村的张裁缝?”
“对对,就是你们村的,个子不高,说话挺横的那个。” 老汉点了点头,又拿起个锄头擦了起来,“他前阵子还拿来过一个旧铁皮箱,说箱子锁坏了,让我帮他修。我看那箱子上的漆皮跟这水桶一样,都是暗红色的,像是老物件了。”
秀兰的脑子飞速转着 , 张裁缝的旧屋门框上有暗红色漆皮的铁皮,他又有个同样漆皮的旧铁皮箱,还拿来修过破损的铁皮水桶。这些东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那个旧铁皮箱里,又装着什么?
她正想问得再详细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秀兰,你在这干啥?”
秀兰浑身一僵,回头一看,张裁缝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个布包,眼神阴沉沉地盯着她。她赶紧把手里的竹筐往身后藏了藏,勉强笑了笑:“我刚给李老板送完布偶,想看看有没有农具要买。”
张裁缝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修农具铺门口的破水桶,又看向她:“你还有闲心看农具?咱们昨天说的事,你跟你姐妹们说了没?”
“还没呢,我这刚到镇上,还没来得及回去说。” 秀兰的声音有点发颤,心里暗暗祈祷张裁缝没听见她跟老汉的对话。
张裁缝哼了一声,又看了眼那个破水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拉着秀兰往旁边走了走:“我不管你有没有来得及说,今天下午你必须给我个准信。要是你敢骗我,我不仅要找你麻烦,还要让你那些姐妹也做不成活!”
说完,他又瞪了秀兰一眼,转身就走。秀兰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手里的布包鼓鼓囊囊的,边角处好像露出了一点暗红色的铁皮 , 跟那个旧水桶、旧屋门框上的漆皮颜色一模一样。
她赶紧回头问老汉:“大爷,您还记得张裁缝拿来的那个旧铁皮箱,是什么样子的吗?”
老汉想了想:“挺大的一个箱子,上面好像还刻着点花纹,就是漆皮掉得厉害,看着挺旧的。他当时还特意嘱咐我,修的时候小心点,别把箱子上的花纹弄坏了。”
秀兰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 张裁缝一个做裁缝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带暗红色漆皮的旧铁皮物件?那个旧铁皮箱里,到底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这么在意?
她谢过老汉,赶紧往回走。路上,她摸了摸贴身的布包,里面的漆皮碎片硌着掌心,让她心里又惊又喜 , 要是能找到那个旧铁皮箱,说不定能发现张裁缝的秘密,到时候就能彻底摆脱他的威胁了。
回到村里,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刘嫂和几个姐妹在等她。刘嫂看见她,赶紧迎上来:“兰啊,你可算回来了!张裁缝刚才来找过我们,说你答应把活分给她一部分,是不是真的?”
秀兰心里一沉,没想到张裁缝这么快就去找姐妹们了。她赶紧把大家拉到一边,小声把昨晚和今天在镇上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没提那个旧铁皮箱的事 , 她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张裁缝的软肋,不想让姐妹们跟着担惊受怕。
刘嫂听完,气得脸都红了:“这个张裁缝,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凭自己的手艺挣钱,凭什么要分给他活?”
“就是,咱们不能惯着他!” 其他姐妹也纷纷附和。
秀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跟他硬拼的时候,咱们先稳住他,等找到他的把柄,再跟他算账。” 她顿了顿,又说,“下午我去跟张裁缝说,咱们先分给他一点简单的活,让他别再找事。咱们趁这段时间,多找几家镇上的店铺,等咱们的活稳定了,就算他找麻烦,咱们也不怕了。”
姐妹们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秀兰说的是实话,只好点了点头。秀兰看着她们,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张裁缝的秘密,让大家都能安安稳稳地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再也不用受他的威胁。
下午,秀兰去找张裁缝,跟他说姐妹们同意分活给他。张裁缝表面上没说什么,眼神里却满是得意。秀兰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更坚定了 , 那个旧铁皮箱,一定藏着张裁缝的秘密,她必须尽快找到它。
傍晚,秀兰坐在灯下缝衣服,手里拿着针线,心里却一直在想那个旧铁皮箱的事。军娃趴在她身边,拿着那个小兔子布偶玩,突然说:“娘,我好像见过张爷爷手里拿着个旧箱子,就是上次他来咱们家的时候,好像放在院门口了。”
秀兰手里的针一下子掉在布上 , 军娃见过那个旧铁皮箱?她赶紧问:“军娃,你还记得那个箱子放在哪了吗?是什么样子的?”
军娃想了想:“就在咱们家院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是个挺大的黑箱子,上面好像有花纹。张爷爷很快就把它拿走了,我也没看太清楚。”
秀兰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 张裁缝竟然把那个旧铁皮箱带到过她家附近!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明天,她要去村西头的旧屋附近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个旧铁皮箱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