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水溶在满室暖阳中悠然转醒。
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余枕畔淡淡的冷香,提醒着昨夜无尽的缠绵。
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啪轻响,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积压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洗漱完毕来到餐厅,芳姐已笑眯眯地等候着,桌上摆着颇具特色的早餐:
一碟金黄酥脆的生煎包,底部焦香,咬开满是滚烫鲜美的汤汁;
一碗热气腾腾的葱油拌面,面条劲道,葱香扑鼻;
还有一小笼晶莹剔透的虾饺和温好的豆浆。
这早餐显然是严隽特意吩咐准备的上海风味。
“大小姐说您昨晚休息得晚,让准备些中式特色的。”芳姐一边布菜一边说。
江水溶心头一暖,坐下大快朵颐,生煎包的汤汁鲜得他眯起了眼,拌面的香气更是勾人。
他吃得津津有味,心想有老婆惦记着就是不一样。
用完早餐,芳姐又递过来一把车钥匙:
“大小姐还说,如果您今天要出门,直接去车库开车就行,车子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
江水溶接过钥匙,入手沉甸甸的,是严隽常用那辆顶级越野车的备用钥匙。
她总是这样,看似清冷,却将一切细节都替他考虑周到。
芳姐接着汇报:“另外,蓓儿小姐一早就跟着顾老先生出门了。顾老先生说……总在红石庄园住着,他有点不自在,所以在蓝山郡那边新看中了一套房子,想带着蓓儿小姐先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芳姐话说得含蓄,或许她也不清楚具体缘由。
但江水溶一听就明白了,心里忍不住腹诽:这顾老爷子,分明就是钱多烧的!
红石庄园占地广阔,环境一流,他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严隽对他敬重有加,凡事都优先考虑他的感受,他还有什么不自在的?
八成是觉得庄园太大,空旷的慌,不如自己买个称心的小窝,带着曾外孙女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更自由些。
罢了,老爷子开心就好,反正他也不差钱。
江水溶摇摇头,也懒得深究。
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严隽这个贤内助,大概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所以提前备好了车,留好了钥匙,给了他最大的行动自由和支持。
吃饱喝足,揣好钥匙,江水溶心情颇佳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四方步走向地下车库。
找到那辆线条硬朗的黑色越野车,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舒适的座椅和熟悉的车内气息让他更加放松。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之前存下但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乔治·温斯顿。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边传来乔治·温斯顿一如既往的、带着英伦腔调的礼貌声音:“您好,这里是乔治·温斯顿。”
“喂,在吗?”
江水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是跟老熟人打招呼。
电话那头显然停顿了半秒,似乎没料到这个来电号码的主人会如此开场。
乔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是的,我在。你是……是江水溶?有什么事吗?”
他确实没想到,这位血缘上的侄子,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联系他。
“没啥大事,”江水溶笑了笑,声音爽朗,“就是想问问,艾伯特那小子也在吗?”
“艾伯特刚出门处理一些事务,但应该很快会回来。”
乔治回答得谨慎而周全,“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转达吗?”
他试图弄清楚江水溶这通突然来电的意图。
“没啥要紧事,”江水溶的笑意更明显了,带着点随性的痞气,“就是叙叙旧。稍等啊,我一会儿就到你们那儿,咱们当面聊。”
“一会儿就到?”
乔治这次是真的有些愕然了,“你是说……”
“对,我现在就过去,挂了先。”
江水溶没再多说,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他将手机往副驾一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脚油门,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苏醒的猎豹,迅捷而平稳地驶出了红石庄园的地下车库,融入了城市上午的车流之中。
方向明确——温斯顿家族目前在本市的豪宅。
有些面,是该见见了;有些话,也该摊开聊聊了。
得益于上一次艾伯特的邀请,江水溶对这对温斯顿兄弟位于深厦市的临时居所并不陌生。
他驾驶着越野车,轻车熟路地穿行在都市森林中,很快便抵达了那座位于黄金地段、外观极具现代设计感的顶级豪华公寓楼下。
停好车,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乔治·温斯顿的号码,言简意赅:“我到了。”
不出所料,电话挂断后没多久,公寓那气派的玻璃大门便自动滑开,乔治·温斯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只是那双蓝眼睛里,仍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讶异。
他快步走到停车区,对着刚下车的江水溶微微颔首:“欢迎,欢迎。请随我来。”
“麻烦了。”
江水溶随意地点点头,跟着乔治走进了公寓大堂。
内部装潢低调而奢华,处处透着精致的格调。
两人乘坐需要刷卡才能启动的专属电梯,一路直达顶层。
电梯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厚重的智能安全门。
乔治将手指按在识别区,“滴”的一声轻响,门锁开启。他推开门,侧身示意江水溶进入。
门内是一个极为宽敞、视野开阔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将深厦市繁华的天际线尽收眼底。
而就在他们进门的同时,客厅另一侧通往内部房间的门也被打开,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正是刚刚外出归来的艾伯特·温斯顿。
艾伯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江水溶,那双与乔治相似却更显不羁的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至极的大大笑意,他几步上前,声音洪亮,带着毫不作伪的热情:
“表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们!我很想你!”
这直白而热烈的欢迎,与乔治那种克制礼貌的接待形成了鲜明对比,却也瞬间冲淡了初次主动上门可能带来的些许微妙气氛。
江水溶看着眼前这位热情洋溢的“表弟”,又瞥了一眼旁边保持微笑的乔治,心中那份因身世和过往而产生的复杂情绪,似乎也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相见中,悄然松动了几分。